——就像现在。

迟疑着,我对上了他的眼睛。

飞艇翼部的投影正巧投在他的侧脸, 破碎的光影在透蓝的颜色里涌动, 与深邃的瞳孔融为一体, 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外部阴影还是暗沉的情绪。

心里微涩, 手下用力, 抓着扶杆的手稍稍握紧。

头等舱有登艇的优先权,此时整架长梯上只有我们,人群的吵闹声被拦在下面, 在视线的光晕中拉远模糊,像有朦胧的雾遮蔽了画面。

突然,关闭的闸门打开了,雾气倏地破碎,吵闹声逐渐清晰靠近,其中还混杂了工作人员“请不要拥挤”的劝阻。

在长梯被人群攀登的震颤中,我偏头避开了五条悟的视线。

“你说得对。”我是不在意的。

转身重新往楼梯上走,背后忽然传来极轻的一声“啧”,重重的步伐踏在我脚边。

紧接着盖过头顶的阴影就出现在身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把我转过去面向他。

“什么说得对啊,这种时候要反驳我才对。”他弓下腰,平静的蓝瞳里泛起波澜,“应该不高兴,然后说——”

他哼了一声,学着我的语气,一字一句道,“‘五条悟,你又在骗我。’”

“之前不是还能理直气壮地指责我么?”

他靠得有点近,连额前晃动的碎发都能看见,体温透过衣服传递到肩膀上。

我睁大了眼,那点微末涩意转瞬消失,不太懂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变了,明明刚才还在不高兴。

“……你不是不高兴吗?”疑惑地问他。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明显哽了一下才想起来反驳:“没有。”

根本不承认,就像几秒钟前板着一张脸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