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不屑的道,“五世恩尽后,就是这德行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惜我祖上既没有驸马爷,也没有什么都尉,连钱粮单子都没有,我是想干都轮不上。”
周萍慌忙打叉道,“爸,你喝多了吧,说胡话。”
寿山道,“你懂个什,我爷爷,你太爷,祖上传下来的世职、世差都五世恩尽了,他吧,考个功名没能耐,某差事没来头,寻个营生吧,又没本事,可好歹有钱粮,饿不死。结果到我爹这辈,钱粮都没了。轮到我就自谋生路了,跑到饭店跑堂了,命苦啊。八大胡同、八大祥、八大楼、八大堂、八大居都没去过,想都不敢想啊。”
“喝点茶。”周萍赶紧给寿山倒了一杯水,好堵住他这嘴。
寿山却不管不顾的道,“你娘在的时候呢,想着有个安身的地方,可惜我是没那个能耐,夜眠三尺地都找不着,后来硬是空地搭了个窝棚,冬天灌风,夏天漏雨。以前呢,空地多,都是官地,有来头的见了都眼红,门槛高的,门槛低的,都要想法子占一块。有银子的盖四合院,我这种穷哈哈只能搭窝棚。”
李爱军问,“能随便盖?”
寿山道,“都是旗地,后来没人管了,谁手快,谁钱多,谁嘴大,谁就能抢占公产。”
众人正喝着,朱老头和博和尚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也来了。
这两个老头子是互相搀着进来的,朱老头拒了李和递过来的酒,说,“还想多活两年呢,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博和尚先看了摇篮里熟睡的李览,笑着说,“这孩子有福相,嘴小鼻子大,人说,通天鼻子端,长大做高官,好,极好。”
还送了紫檀串子挂在了李览的小手上。
何芳听到很是高兴,说,“博叔,你坐着,不喝酒的话,我给你倒杯茶。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朱老头道,“早几天就得了消息,我孙子不是还在那个方厂长哪里做事吗,那个方厂长改天来,我要谢他,得他关照。再说,我可是有你家钥匙的。”
“差点给忘记了。”何芳这才想起来,这两个老头经常收了东西,要是没人在家,东西径直放地下室了。
朱老头又对何芳说,“我送什么东西,你们也不能稀罕。待他三岁了,我要是还能熬到那时候,送我那,我教他写点字。提早学点字,也不耽误他正常去学校念书。”
“那我提前谢谢了。”李和见过这老头写的字,那是真真的好。哪怕他孙子朱玮琦有点不学无术,可是那手字是得了这老头的真传,写的也非常好,李和看了都有点自惭形秽。
寿山惊讶地道,“不错的。不错的。朱大哥字好坏,我是看不出来,可我晓得当年斜烟袋街卖字画的掌柜的都愿意卖他的字画。只要裱好了卖出去,都是二八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