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爷子捋着胡须有些感慨地道:“这个是他早年的作品,这荷叶其实是铜片,你再点下一张,他在杯底还打了一枚锔钉。”

点开下一张,赵师傅在杯底的裂缝交叉处打上了一枚鱼形的铜钉。

再下一张,杯中已经倒上了茶水,“鱼”仿佛在水中游弋,而杯口上的“荷叶”与之呼应,意趣盎然。

有了这样的点缀,裂纹竟是完全被忽略不计了。

最令人惊叹万分的是,这杯子锔过之后,滴水不漏。

锔艺,和他修复《化蝶》木雕,两者之间竟隐约有几分相似。

是修复,而不是修理。

而与他修复木雕不同的是,锔瓷除了基本的修补,还需要思考如何给这些获得新生的器物赋予新的意义,这是更深的学问。

陆子安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感叹地道:“若是简单地修复,那是匠活,修复了还有新的观赏把玩价值,这才是艺术。”

也许,下一次修复物品的时候,他还能再提升一下意境……

“是啊,老赵曾说,锔瓷是一个格物致知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能够不断获得感悟,每一次成功修复破损的物件,就像是自我修行的一次圆满。”卓老爷子看着那图片,也颇为感慨:“手工是对时间的尊重与敬畏,锔艺如此,木雕亦是如此。”

古人崇尚格物致知,认为只有接触了事物,才能获得真知。

锔,其表为修复之艺术,其内乃圆容之人生。

陆子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谢谢老爷子指点,受教了。”

“嗐,这算什么指点,不过是讨论一番罢了。”卓老爷子轻轻地拍拍木箱:“不过,这件《化蝶》的修复已经是艺术了,之前我没有和你说过,其实这件木雕的毁损,不是意外。”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卓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柔和:“他曾经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木雕大师,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是箭川人士,习的是箭川木雕,与我父亲是挚交好友,他在自己巅峰时刻,打出了一份底稿,说要将箭川木雕的工艺应用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