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直都是学的金凌竹刻,但是在雕刻的过程中,他总是感觉欠些火候。
浅刻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而细刻又名毛雕,以刻线条为主,大多一笔以一刀刻成,这种技艺更难。
难,并不是难学,而是心境难以达成。
他雕刻的时候,总是想让它尽善尽美,感觉线条没雕好,便想补救,结果一刀,两刀,补得多了,便变成了深雕,与金凌派这种肆意洒脱的风格相差甚远。
一年,十年,他仿佛离金凌竹刻越来越遥远。
所以最后他虽然还会尝试,却也已经不会再强求,所以他索性不再专注于雕刻,转而替师傅打理俗事,四处奔波。
可陆子安明明是木雕大师,他是如何对金凌技艺这般了解的?他忍不住频频看向陆子安。
然而陆子安却根本没有看他,他的手指微微推动,竹筒非常自然地转到另一侧。
梅枝虬劲,挺立于寒风,仿佛有茫茫大雪倾压,它自巍然不动。
陆子安充分地利用了竹筒的天然形态,没有因为要表现自己的主题而对竹青进行大的修改,而是根据竹青的纹路走向施刀,所以画面显得生动自然,没有丝毫牵强附会之意。
唐老板忍不住回想当年入行拜师时,师傅曾经以非常崇敬的姿态,跟他说起过的一个人。
金凌派创始人,濮仲谦。
张岱在《陶庵梦忆》曾经详细描述过他,评价极高。
关于其人,张岱说:“南京濮仲谦,古貌古心,粥粥若无能者。”
关于其艺,张岱言:“其技艺之巧,夺天工焉。其竹器,一帚、一刷,竹寸耳,勾勒数刀,价以两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