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寒冷彻骨的冬夜,自己手刃了那个老太监,看着平日里那个在自己和母妃面前作威作福的老太监,痛苦地哀鸣和求饶,

他最开始的那一点害怕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痛快和愉悦。

是的,不错,是愉悦。

至他记事起,见赫连孽这个所谓的父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是没怨过恨过,

可自那个寒冷的冬夜开始,他便不再恨,也不再怨。

赫连孽这个父皇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北殷天下人谁人不知谁能不晓。

帝王家,弱肉强食,后宫,亦是如此,有何怨之。

他知道赫连奕恨父皇,但,他不恨。

大抵从那个寒冷的冬夜起,他骨子里流淌的,便是与赫连孽这个父皇,最近似一般的血液。

“母妃,他不是你该眷恋的人。”

抬眼间,不经意看见怜贵人痴痴看着那抹殷红色身影离开的方向,

赫连赐搭在锦袍上的手指微动了动,母妃如此,他心中多少不忍,可这却也是事实。

怜贵人纤弱的身子微不可察地轻颤,低下头去,还微有些憔悴的脸上,美眸染上一丝黯淡哀伤,唇嗫嚅轻颤,

“赐儿,母妃知晓的。”

皇上这一次愿意搭救她们母子两人,已是恩赐,她又怎敢肖想,皇上会多看她一眼。

红颜未老恩先断,且不说,皇上的恩宠,她今生只有幸得过一次。

“母妃……”赫连赐的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拉住怜贵人的手,无情帝王家,他不知如何劝慰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