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可真有意思,平时像是在发疯,真的发起疯来反倒像是恢复了正常。

这种“正常下”,他的每一句话都有一种因为过于坦率和直白而显露出的异质感。

伏黑甚尔不讨厌这种异质感,相反,他恶趣味地觉得现在的家入硝子和之前那个雨夜里对着小狗说“你真可怜”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区别可能在于当时的他只会死盯着自己的廉价饭团,现在却嚣张到掐着他的脸痛快地说着自己的诉求。

那句“你真可怜”到头来成了他对着自己的自言自语罢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硝子问。

“换个词。”

“……”家入硝子苦恼起来,他想半天也没能想出可以替换的、能让男人接受的词汇,所以他干脆省去了那部分,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除了行动指令上的服从外,伏黑甚尔一向不怎么配合他的其他行为,问话当然也包含其中。

但破天荒的,他回答了。

“因为看不见。”他说,“和你完全相反,因为在那里我什么也看不见。”

“有一件事倒是能看清。”他咧开嘴,伸手握住家入硝子的手,像之前他在浴室做的那样,带着硝子的手指将嘴边那道疤痕向上挑起。

这不算个笑容,但他的确在笑。

“能看见的只有这个,看久了就还能看见别的东西。”

“是什么。”

“是冻死在街边的样子。”

硝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