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濂的眉头紧蹙,使劲儿睁开自己的双眼,“官家,微臣……拜见官家,恕微臣不能尽臣子之礼。”

官家将自己的手指探在杨濂的脉搏上,杨濂用功封住自己体内的气息,硬生生地逼得自己吐出一口鲜血。

“怀安脉象虚浮,看来确实是久病成疾,朕记得你曾经的身子强健无比,朕当时就想着,有朝一日定叫你挂帅出征、光宗耀祖。”

杨濂心下一紧,“敢问官家,可是我爹出了什么事?……”

官家摆首道,“你无需挂心,他并无大碍,只是他戍边已久,如今已是年老体弱,早已不复廉颇之勇。”

“我爹年事已高,确实不适合再出征。”

“怀安,若是你也正有此意,不如写封家书,劝令尊荣归故里。来人,伺候笔墨!”

荣归故里?杨濂在心中忍不住冷笑,如今边境安稳么?大辽早已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官家焉能不知?

只是宁王戍边已久,这几年来,不断有小人谗言说——大军在边塞只知杨家,不知官家,竟还自称为杨家军。官家心中早有芥蒂,当初宁王领去的可是他中原的子民,怎么转眼就成了宁王的人?

杨濂的嘴唇干涩,艰难地说道,“如今我病体难支,恐难执笔写字。”

不料官家竟说,“既然卿疾病缠身,那你只需言说则可,朕命人写下,你按下手印就是。”

“全凭官家做主。”

从杨濂踏入汴京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纵使自己外表风光无限,终究到底不过是个质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