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这一会,宁默一张嘴就是100万,赵阳在旁边听着,也没有觉得有啥不妥,这也算是两个人心念相通了。
宁默能够开出这样的高价,除了仰慕胥文良的威望之外,更大的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自己悟出了冯啸辰的想法。以冯啸辰的人脉,要帮他们找到一个比胥文良更年轻一些的冶金设备专家,应当是不成问题的。但冯啸辰却把他们带到了胥文良的家里,还特地强调了胥文良的身份,说他是第一代专家什么的。
宁默知道冯啸辰一向是非常尊重这些老专家的,看着胥文良老两口一把岁数,还和儿子一家挤在这40平米不到的小房子里,冯啸辰会是什么想法呢?他带宁默一行到这里来,又是什么目的呢?
很显然,冯啸辰早就知道胥文良儿子家里的住房条件差,也一直打算找一个方式来帮他们一把。但如果冯啸辰凭空给胥文良一笔钱,对方肯定是不会收的,冯啸辰这样做也未免过于唐突。现在机会来了,宁默他们需要找一名冶金设备专家帮忙,而胥文良恰好是杰出的冶金设备专家,双方是可以达成合作的。既然要请人干活,自然要付钱,这是胥文良用知识和劳动换来的钱,光明正大,胥文良拿着这些钱心里也踏实。
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该给胥文良开出多少劳务费呢?宁默心目中原定的标准是5万,但冯啸辰处心积虑地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向他们化5万元的缘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冯啸辰想帮胥文良解决住房问题,自己不便出手,便借了宁默的手。宁默再傻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直接甩出100万,帮老头买一套200平米的房子,既是给冯啸辰一个足够大的面子,也是孝敬曾经为国家付出了毕生心血的老专家,这钱花得太值了。
这一笔二手设备转卖的交易,宁默和赵阳能够拿到近1个亿的利润,拿出100万支付给胥文良,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些钱对于他们俩来说,的确仅仅是个数字而已,对于胥文良全家,则是生活的完全改变,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情,其实宁默自己也是很喜欢做的。
他敢这样开价,胥文良却是不敢答应。他看着宁默,连连摆手,说:“这怎么能行,宁总跟我开玩笑呢。我就是去帮你们看看,指点一下设备翻新的方案,花不了多少力气的。刚才小冯说要给全程安排五星级酒店,这就足够了。劳务费什么的,用不着的。”
胥师母在旁边听着直翻白眼,却又不便当着外人的面训斥老伴,甚至想偷偷给老伴一个暗示也没办法,因为客厅实在太小了,大家离得很近,她的随便一点小动作都会被别人发现。
正在着急之际,冯啸辰呵呵笑着开口了,说道:“胥总工,你就别客气了,这是您该拿的钱。小宁、小赵他们这笔业务,利润高得很,您拿的也不是什么劳务费,而是凭技术入股,从他们的利润中拿到的分红。您如果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可以多帮他们出出主意,当个参谋啥的。他们未来还想要印度拿到更多的同类业务,有您这位钢铁专家给他们出谋划策,他们拿业务就更容易了。”
“对对对,胥老,我刚才说错了,给您这100万,不是劳务费,而是分红,您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的股东了。”宁默改口极快,同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新的念头。
他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还是低估了冯啸辰的打算。冯啸辰并不仅仅是想帮胥文良一个忙,而且还在帮他们俩的忙。如果能够让胥文良成为他们的合作者,而非被雇佣者,对于他们来说,好处可是太大了。
印度那边的二手冶金设备市场,迟早是会有其他人关注到的。一旦有其他人染指这个市场,以宁默和赵阳的能力,恐怕就再也难以拿到新的业务了。原因很简单,宁默和赵阳对冶金设备一窍不通,谈判的时候难以打动客户,就算是客户愿意让他们来做,他们也很难争取到最好的价格。
此外,随着竞争加剧,各家销售商必须拿出让客户心动的条件,才能赢得客户。中国国内淘汰下来的生产线毕竟有些老旧了,客户肯定希望中方除了翻新之外,还能够进行一些更新改造,而这就需要有非常专业的人士参与谈判,否则怎么知道如何进行更新改造呢?
如果胥文良成为他们的合伙人,上述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试问,中国能有几个比胥文良更懂得冶金设备的?秦重等大企业里在职的工程师或许水平不差,但他们中间有几个能够抽出大把时间去印度跟客户谈判?宁默和赵阳只要把胥文良抓在手里,好吃好喝加上高额分红地笼络着,时不时让老爷子出面去谈谈事,赚的钱够有几百、几千个100万了。
此外,花几万块钱雇胥文良干活,也不是做不到。但人家如果是以被雇佣者的身份参加这项工作的,他有什么理由替他们保密?又有什么必要替他们去忽悠客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