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内田悠如何励精图治,回头看这一幕大戏的始作俑者冯啸辰,此时他正在自家的小四合院里,迎接着从非洲凯旋而归的小舅子杜晓远以及目前身份还扑朔迷离的龙电施工员周晓晓。
“老黑也就是那么回事,看着五大三粗的挺唬人,我一扳手下去,照样给他开了瓢。姐,姐夫,我跟你们说,我打一开始就没害怕过,我是谁呀……”
杜晓远一边啃着姐姐杜晓迪给他削的苹果,一边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的辉煌事迹。从上次北非遇险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杜晓远在兰巴图工业园里把他的故事已经讲了数百遍,并衍生出了无数的新版本。到最后,整个工业园里的人见了杜晓远就躲,生怕被他揪着强迫听故事,杜晓远找不到新的听众,这才带着女友周晓晓回国省亲来了。当然,他跟周晓晓说的可不是回来吹牛,而是“咱们俩的事,也得跟家里人说说了”。
“这孩子,我就知道他不安生,这得多悬啊,得亏晓晓在旁边帮衬着,要不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呢。”
专程从通原赶到京城来迎接儿子以及准儿媳的杜家二老是直到此时才听说这件事的,刚听杜晓远说起的时候,他们俩好悬没吓出心脏病来。幸好看到儿子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眼前,知道那些事情都已经是过去时了,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在训斥儿子的时候,他们不能不顾及到准儿媳的感受,并且在口头上把功劳都归于准儿媳妇,至于内心,却是另外一番念头:
这么漂亮的姑娘,又这么年轻,能看得上我家晓远吗?万一跑了,晓远为她冒了这么大的险,岂不是亏了?
“爸,妈,你们就放心吧,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杜晓远嘻皮笑脸地说。
“好什么好!”杜铭华板着脸训道,“这次回来,就不许再去了!我宁可养着你,也不能让你去非洲那地方胡闹。”
“那可不行!”杜晓远急了,“我跟瑞东说好,今年要在非洲玩一票大的,投资买一个矿山。晓晓也跟单位说好了,回去就办辞职,跟我一起干。”
“伯父,伯母,其实非洲也没那么危险的。”听杜晓远扯到自己身上,周晓晓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晓远现在还年轻呢,正是做事业的时候。他跟我说过,原来在通原每天就是无所事事,浪费了青春,是到了非洲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如果你们不让他去,他回来可就废了。”
“废了也比在那担惊受怕好啊……”车月英讷讷地说,周晓晓说话,她不便直接驳斥,但要让她同意杜晓远再去非洲,她是绝对不干的。
杜晓远赶紧向姐姐、姐夫求助:“姐,姐夫,你们帮我说说吧,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就想着要大干一场呢。”
杜晓迪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冯啸辰。冯啸辰只是笑而不语,不敢插手这桩家务事。他是最早知道杜晓远遇险一事的,当时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小舅子可是泰山泰水家的独子,如果有个闪失,让他怎么向泰山泰水交代。现在杜晓远好好地回来了,却又说还要再回非洲去,冯啸辰哪敢替他背书。
杜晓远没有等到姐姐和姐夫的支持,只能从女友身上着手,他说道:“爸,妈,你们想想看,就我在通原那个德行,能有姑娘愿意看上我吗?你们就忍心看我打一辈子光棍?我去一趟非洲,这不,就带了个漂亮媳妇回来。”
“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呢……”车月英用刚刚够让别人听见的声音嘟囔道。
“晓晓,你跟我爸妈说说,咱们俩的事怎么样了。”杜晓远不忿地对周晓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