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祁瑞仓黑着脸对冯啸辰问道。
“你还打算怎么样?”冯啸辰反问道。他明白祁瑞仓的意思,但也没有办法。把安相秀抓起来关几年,或者干脆寻个由头把她人间蒸发了,无疑是最爽的,但现实中却不可能做到。无论是榆北市政府,还是更高层次,都不可能允许他们这样去处理,对方能够赔礼道歉,息事宁人,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胜利的。
“真特喵的窝囊!”祁瑞仓恨恨地说道,“被人家扇了耳光,人家不疼不痒地说几句,咱们就接受了。还有那些说要抵制韩货的,人家一个打折促销就让他们土崩瓦解了,咱们中国人就这么没志气吗?”
冯啸辰苦笑道:“人穷志短,经济不发达,你还能指望大家有多硬的骨气?杜晓逸敢于站出来和安相秀斗,也只是因为她不用操心招商引资,不用操心柴米油盐,那些在安相秀的雌威之下下跪的员工,说到底还不是为五斗米折腰吗?”
祁瑞仓道:“我最痛心的就是这些人。我了解过,这其中有不少人过去都是国企里的工人,那也都是响当当的主人翁。结果呢,在一个韩国主管面前居然就跪下了,真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冯啸辰冷笑道:“这算什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那些员工中间有几位是原来榆北二轻机械厂的,我们联系了一家海东省的企业来与二轻机械厂合作,打算帮助二机厂脱困。结果,就是这几个人,跟海东来的企业家谈条件,吹胡子瞪眼的,生生把投资商给吓跑了。二机厂的改制也就搁浅了,所以他们才去了大韩超市。”
祁瑞仓一开始没听明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道:“你是说,这几个在韩国人面前下跪的工人,曾经跟海东来的老板吹胡子瞪眼?”
冯啸辰点点头。
祁瑞仓诧异道:“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既然敢跟海东的老板吵架谈条件,怎么在韩国人面前就这么老实了?”
冯啸辰耸耸肩,给了祁瑞仓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实在的,他刚了解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也实在是吐槽无力了。说到底,就是一种欺善怕恶的心理吧,在海东来的农民企业家面前,他们有着天然的优势感,而在韩国经理面前,他们却又本能地矮了三分。如果他们能把在安相秀面前下跪的那种谦卑留出一半放在自己的工厂里,工厂恐怕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祁瑞仓也沉默了,他能够想象得出事情的原委,毕竟他也在榆北工作了大半年时间,不再像过去那样呆在书斋里不接地气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现在更加理解那句话了,叫作发展才是硬道理,其他的什么都是空的。经济发展了,国富民强,自然也就没人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了。”
“正是如此,没有大国的崛起,哪来百姓的尊严?”冯啸辰感慨地说道。
“老幺,我打算最近就带几个人去一趟美国。我在那边还有一些关系,争取从美国带几家企业回来,你看如何?”祁瑞仓说道。
冯啸辰道:“那当然好。不过,听说招商局那边经费紧张,你要申请去美国,恐怕有点难度吧?”
祁瑞仓淡淡地说道:“我不花招商局的钱就是了。我在美国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跑一趟美国应当还是能够跑得起的。”
冯啸辰哑然失笑:“不会吧,老祁,你这是打算自带干粮给榆北市打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