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冯啸辰点头道。
所谓需要一个理由,就是说徐振波不愿意对这件事表态,把决定权交给了冯啸辰。秦重的地位,徐振波就算过去不知道,经过这几轮谈判,也已经弄清楚了,这样一家骨干企业被外资控股,社会影响是非常大的,弄不好中央领导也会提出质疑。但要让徐振波公开支持冯啸辰,他又不可能做,因为外贸部这边还要承担外商方面的压力,这也是不容小觑的事情。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徐振波要做的,就是把球踢给冯啸辰,让冯啸辰去扛雷。你如果能够找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把这件事否定掉,那么我也乐见其成。你如果找不出理由来,那对不起,我们只能照着关贸总协定提出的自由贸易原则,支持三立控股了。
原来的拖延战术不能再用了,冯啸辰只能另辟蹊径。还好,1994年的农历新年到来了,三立方面再着急,也没法要求中国人在春节期间加班谈判,所有的事情只能等到春节过后再说。冯啸辰得到了几天假期,能够呆在京城好好地陪一陪家人。克林娜在不久前生下了一个中德混血的小男孩,此时正在京城体验着中国特色的“坐月子”,晏乐琴与冯华一家也赶在春节期间回国来团聚,冯啸辰的那个小四合院里小孩哭、大人笑,热闹异常。
“文茹,你今年硕士毕业了吧,准备找一份什么工作?”
院子里,大家围坐闲聊,冯啸辰向德国堂妹冯文茹问道。十几年前,冯啸辰第一次见冯文茹的时候,她才11岁,是个标准的德国小萝莉。现如今,她已经是一个25岁的大姑娘,是德国科隆大学的金融学硕士,马上就要毕业了。
“我还没想好找什么工作呢。”冯文茹笑嘻嘻地摇着头应道,一头金黄的长发飘来飘去的,甚是好看。
“你学金融学,难道不想子承父业,到三叔的银行里去工作?”冯啸辰道。
冯文茹扭头看看父亲冯华,笑道:“我不喜欢我爸爸目前的工作,用我奶奶的话说,我爸爸就是一个食利者,是寄生虫。”
“我可没这样说过。”晏乐琴矢口否认。这话其实还真是她说的,只不过她说过就忘了,却不料冯文茹记在了心上。
晏乐琴是个搞技术的人,对于冯华这种搞金融的人的确是有些成见的。金融原本的意义在于为实业部门的发展筹措资金,是依附于实业部门而存在的。但伴随着金融市场的过度发育,金融逐渐变成了一种金钱游戏,金融寡头呼风唤雨,把实业部门玩弄于股掌之间,扮演了一个吸血鬼的角色。
由于搞金融赚钱更快,许多产业资本纷纷流向了金融部门,最优秀的年轻人也不再以成为工程师、科学家为理想,而是更愿意进入金融行业,成为投行经理或者私募投资人。整个西方世界的经济都出现了脱实向虚的趋势,这让晏乐琴这样的老一代科学家很是痛心。
“我只是说搞金融不能产生价值,不如搞工业那样能够造福于社会。可是我这样说又有什么用,你不还是学金融去了吗?”晏乐琴笑着向孙女抱怨道。
“奶奶,我学金融和我爸爸学金融可不一样。他是想着怎么赚钱,而我想做的,是跨国投资,帮我啸辰哥哥这样的实业家募集资金。”冯文茹说道。
“是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冯啸辰有些诧异地问道。
冯文茹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欧洲市场筹集资金吗?最早办企业的时候,还有奶奶当理事长的那个科技基金。凌宇哥和林涛哥他们都是学技术的,天天说学了技术回中国来搞建设,我不懂技术,帮你们募集一些资金总是能够做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