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啸辰一行来到饭馆的时候,饭馆里没有其他的客人,老太太苗桂萍正在打扫卫生,看到众人进门,苗桂萍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然后问道:“你们几位吃点啥?”
“来个鱼香肉丝,一个摊黄菜,再来一个炒小油菜。”冯啸辰替大家点着菜,然后又用征询的目光看看大家,问道:“要不要来点啤酒?”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丁士宽说了句:“算了,啤酒就算了吧,我们哥仨干了一天,还没赚着啤酒钱呢。”
苗桂萍返回后厨准备菜去了,冯啸辰看着众人,道:“怎么回事,老王这么抠门,请你们去干活,连顿饭都不管?”
谢克力连忙摆手道:“这倒不是,老王给我们几个介绍点赚外快的机会,我们哪能让他再搭上请客的钱?你别听小丁瞎嘞嘞,我们三个人去帮计委资料室整理了一天的图书,中午在他们那里吃的工作餐,临了一个人还拿了5块钱的劳务费呢。”
“一天5块?”冯啸辰诧异道。
“可不是吗?这也是老王的面子了。”丁士宽说道。
他们说的老王,是原来在国家计委工作,现在脱产到社科院来学习的同学王振斌。王振斌、冯啸辰以及从体改委来的同学于蕊,都是拿着原单位的工资来上学的,收入还算不错。祁瑞仓他们三个是彻底与原单位脱钩的,拿的是国家规定的研究生津贴,一个月40多块钱,没有任何的奖金、福利等等。
40多块钱收入,如果紧巴一点过,倒也足够了,不至于饿肚子。但如果要买点书,偶尔出来打打牙祭,这些钱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祁瑞仓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家里有负担。谢克力已经谈了个对象,正准备结婚,经济上就更加紧张了。丁士宽是个纯粹的单身汉,不过父母是农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补贴一下父母,因此对钱也是颇为看重的。
王振斌、于蕊两个人都在原来的单位上有点职务,能够找到一些赚外快的机会,因此偶尔会介绍这几个年轻同学去干活。比如今天就是王振斌帮他们三人联系了去计委资料室帮忙整理图书,对方管一顿饭不说,还给每个人发了5元钱的劳务费。
一天5元钱,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似乎是太廉价了。但1985年的中国,一般机关干部的工资也就是六七十元,效益差一点的工厂,工人工资才四十多元。5元钱一天的劳务费,按照一个月25个工作日计算,就相当于月薪125,这个标准就很高了。丁士宽说这是王振斌的面子,也没有说错。人家如果雇个临时工去干这活,一天给2元钱也有人趋之若鹜的。
“唉,现在的物价都涨成啥样了,咱们这点研究生津贴,够干嘛的。”谢克力发着牢骚道。
祁瑞仓道:“可不是吗,现在都说造导弹的不如卖菜叶蛋的,咱们这些读研究生的,还不如苗大妈开个饭馆挣钱呢,这真是知识贬值啊。”
“知识啥时候值钱过?”谢克力反问道。
冯啸辰笑笑,说道:“老谢,你这个观点我可不认同,知识在任何时候都是值钱的,只是你没找到卖知识的渠道而已。”
“你有这个渠道吗?”谢克力道,“老幺,你是咱们班上鬼点子最多的,你给我们想个办法,让我们把知识卖出去,你从中提成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