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股东大会之后,杨海帆便回了桐川,去安排辰宇轴承公司的事情。他向桐川县委正式提出了辞职申请,而没有选择时下比较流行的停薪留职的方式。杨海帆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他已经想好了,这一脚踏出去,就不会再回来。如果创业失败,他宁愿回浦江去找个民营企业打工,也不想回桐川来看旧日同事们那幸灾乐祸的嘴脸。
按照杨海帆的提名,他先前从东山市工业局挖来的副经理刘刚接替了他的中方经理职务,而从罗冶过来的退休干部范加山则被冯啸辰以德国菲洛公司的名义聘为外方经理。辰宇金属制品公司正式更名为辰宇轴承公司,一切经营活动照旧,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杨海帆当经理期间,已经把公司与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磨合得差不多了,形成了不少约定俗成的规矩,刘刚和范加山只要坚守这些规矩,就不用担心桐川县或者东山市会对公司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
安排好公司事务之后,杨海帆回到了新岭,准备与冯啸辰一同外出。此时,杜晓迪已经在南江呆了半个多月时间,不好意思再续假期了,一个人坐火车返回了京城。冯啸辰则与杨海帆一道,坐上火车前往鹏城,准备从鹏城出境到港岛,然后再从港岛前往欧洲。
这一趟出行,照冯啸辰的说法是去考察一下市场,但他真实的想法却是带杨海帆到处走走,开开眼界。他自己未来是打算重新回到体制内去的,他的事业在于管理全国的装备产业体系,不能拘泥于一两家小企业。这样一来,未来要成立的工程机械公司就要由杨海帆来担纲了。趁着现在有时间,冯啸辰想培养一下杨海帆的国际商贸意识,免得将来有点什么事情还要让他这个幕后老板出来解决。
冯啸辰记得杜晓迪的建议,坐在卧铺车厢里聊天的时候,便向杨海帆说起了陈抒涵的事情。没想到,杨海帆居然认为陈抒涵是有家的人,还说陈抒涵的爱人是在部队里的,这不能不让冯啸辰觉得惊诧莫名。
“陈姐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个?”冯啸辰疑惑地向杨海帆问道。
杨海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每次到新岭来办事,都是住在春天酒楼,吃饭也在那里。你也知道的,小陈家里的房子小,再加上她弟弟生了孩子,占了家里的房间,所以她也搬到春天酒楼来住了。晚上酒楼打烊之后,除了两个住在楼下的保安,楼上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呃……”冯啸辰立马想到了一些儿童不宜的场面,他倒忘了自己也是和杜晓迪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他邪邪地看着杨海帆,说道:“海帆,你不会告诉我说你们俩早就已经擦出火花了吧?”
“没有没有!”杨海帆矢口否认道,“我一直以为她有爱人的,而且她也一直以为我有爱人……哦,我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了。”
“我卖糕的,你们俩可真逗啊。”冯啸辰也反应过来了,不由得喊了一句西式的祈祷词。
其实说穿了,这就是两个大龄剩男剩女顾及面子互相撒谎而导致的误会。陈抒涵以为杨海帆已经成了家,问起他夫人的情况,杨海帆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单身,于是随口瞎编了一句,说夫人在浦江工作,自己是两地分居。及至他反过来问陈抒涵的时候,陈抒涵也觉得单身剩女是个尴尬的身份,便谎称爱人在部队,这就便于解释她为什么不住在家里,而是住在酒楼了。
据杨海帆承认,他与陈抒涵颇为投缘,没事经常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在许多事情上也都有些共同的看法。他还带着几分羞涩地承认,他一直觉得陈抒涵很有气质,虽然已经30出头,但却一点也不显得老,反而有一些成熟女子的独特魅力。
“你怎么不早说?”冯啸辰没好气地打断了杨海帆的意淫,斥责道,“你早说你对陈姐有好感,我早就给你们撮合了,我还以为你们俩没感觉呢。幸好还是晓迪眼睛尖,看出你们俩关系不正常,这才提醒了我。”
杨海帆讷讷道:“我和抒涵怎么会关系不正常呢?我们就是正常的同志关系,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的。”
“我呸!”冯啸辰毫不客气地唾了一口,道,“老杨,你知不知道,对一位美女说自己只是把对方当成妹妹,这是禽兽不如的行为。你也是30好几的人了,泡妞这样的事情,还要我这个小老弟来教你?”
“啸辰,我怎么觉得这件事让你说得这么不堪啊?”杨海帆不满地说道。他好歹也是一个文化人,受不了冯啸辰这种粗俗的表示。明明是花前月下的雅事,怎么就成了泡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