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略掉系统和重生的事, 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音量极轻地解释:“……我总会梦到师尊去世的场景。”
由于是第一个发现师尊遗体的人, 上辈子成功复仇前的沈裴,确实总会被梦魇纠缠。
后来联系冰海下的回忆他才知道, 单独撞见师尊去世,也是齐九朝计划中的一环, 没有其他目击者证明自己的清白, 对方只需稍稍挑拨做些文章, 沈裴便要接受对方泼来的脏水。
“修习推演之术,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察觉到青年的不安,玄逸捏捏对方的手背, 低声宽慰,“虽然你更喜剑道, 但总归是缥缈的弟子。”
许是因为顾及着假师叔真师祖的身份、又许是因为当真怜惜身旁的青年, 男人的嗓音比往日和缓醇厚许多, 光是听听,便让人生出一种从内到外的熨帖。
知道男人平日对最有希望继承道统的齐九朝都不假辞色, 白衣青年忽然很短促地笑了一声:“稀奇, 师叔居然没有嫌我。”
“嫌你什么?丢了缥缈道宗的脸吗?”并未催促青年走进洞府直面恐惧, 玄逸无所谓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 你便是哭了鼻子, 也只有我能看到。”
满口胡言。
约莫是觉得“哭鼻子”这说法实在太过夸张, 白衣青年虚虚瞪了对方一眼,赌气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从未真正嫌弃过青年的玄逸哭笑不得,很想骂一句“小没良心的”,却又觉得太过亲昵,便堪堪住了口。
几句闲聊过后,那原本凝实的洞府已经露出了几分虚影,偷偷捏住男人外袍的袖角,沈裴上前一步:“……里面的情形不太好看,师叔还是闭上眼睛吧。”
听出青年这话是出于好意而非为了隐瞒,玄逸虽认为这世上没什么能吓到自己,却还是依言顺了对方心意。
双眸轻合,他任由青年拽着自己的袖角,一步步地,靠近了青年藏于心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