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哥哥在与那安亲王世子花前月下时有没有想过,京都沈家,还有一个我坐在后位。”
“现如今安亲王府谋逆一事暴露,你们又将我置于何地?”
过去被刻意抛在脑后的问题在这一刻彻底浮出水面,沈瑜有心想要反驳,却根本讲不出那句“我不知情”。
他知道的。
他一直知道萧霍对龙椅上那位抱有诸多不满、也质疑过宸朝是否需要一位更好的帝王,推翻暴君、救百姓于水火,这些听起来充满正义的远大抱负迷人双眼,已然让他忘记了自己“妹妹”的处境。
尤其是在天牢里瞧见萧霍狼狈模样、说出“我去求父亲”这种话的瞬间,他的脑子权衡过各种利弊得失,却从未出现过沈裴的影子。
而他执意进宫探望沈裴,除了要替萧霍求一个活命的机会外,也是希望看到对方过得很好,消除自己心底那些愧疚与不安。
怎奈事情完全没有按照沈瑜的预想发展,黑发青年言辞犀利,如刀般撕破他用来粉饰太平的伪装——
言行相悖,无论嘴上说得多么舌灿莲花,沈家所做的一切,都明摆着没把对方当一家人看。
燃着无烟银丝炭的大殿温度适宜,沈瑜却觉得自己热得厉害,在沈裴一字一句的诘问下,他狼狈且慌乱,更没脸再提救萧霍的事。
“娘娘说得对,”心中的悔意在这一刻彻底攀到顶峰,沈瑜踉跄着后退,“臣、臣这便离开。”
亲口逼走了这世间唯一一个血脉相连、并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亲人,沈裴的神色依旧平静,他向来是个斤斤计较有仇必报的性格,饶是李芸茹关于双生子的选择与对方无关,他也无法再和沈瑜亲如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