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原本拢着手炉坐在炕上嗑瓜子儿,此时也忍不住笑道:“罢了,看她可怜见的,就饶了她这一遭儿罢。”
茯苓这才罢手,挽上松开的鬓发,喘着气道:“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可仔细你的皮要紧。”
夏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躲到淡菊身后去了。
茯苓气得直咬牙,“你可小心些,别落在我手里!”
笑闹了一回,夜色也深了,淡菊将熨好的衣服收起,夏竹去厨房打了热水过来服侍李纨梳洗。
一应收拾妥当,茯苓移灯下帘,服侍李纨卸簪宽衣,方悄悄退下。
窗外雨声渐小,淅淅沥沥滴在竹梢之上,越发显得寂静清冷。
李纨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绝了婚配之念,不说她现在的身份,单单她所受的教育和经历,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想找到志同道合一心一意之人实属渺茫,与其嫁个男人一辈子在后宅中争斗不休,倒不如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她现在只想着将贾兰抚育成人,待日后脱离了贾家,回江南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想到明天就要回贾府,李纨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容易自在了几日,明天回去后又要被拘在内院,不得自由,想到此处,心下不免有些烦闷,翻来覆去,直至四更时分才朦胧睡去。
次日一早,周瑞家的便带着小厮婆子来牟尼院接人,茯苓几人已经行李打点停当,李纨向慧明师太辞了行,登上了马车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