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腿长,没走几步,就背着他停在了这家酱牛肉的铺子门前。
这家铺子没设座位,只开了个窗口,能看见里面昏黄烛光下,是咕噜噜煮着牛肉的大锅,烟火气卷着大料的香味从窗口冒出来,大雪中直直香了三四里远。
卖牛肉的是对老夫妻,老妇人见窗口停了人,连忙招呼着:“客官要几两呦?要辣不要?”
江敛道:“我娘子想吃,我就带着他来买些,你问他吧。”
颜怀隐带着帷帽,又给江敛打着伞,眉眼被遮掩的看不清楚,老妇人只能看清楚他为江敛撑伞时,露出的一截皓月般的腕子。
老妇人就盯着这莹白腕子问:“小娘子要几两?什么口味的?”
颜怀隐闻言温声道:“来半斤的吧,不要辣。”
他嗓音被江敛闹的有些哑,可还是能听出是男子的声音。
老妇人愣了愣,她身后,她丈夫也抬眼瞧过来:“男的?”
颜怀隐抬了抬伞,雪簌簌地从青白伞面上落下,也露出了他眉眼。
“是个公子,”老妇人看清了他的面容,她这么老,见识的够多,只这么感叹了一句,转头对丈夫道,“生的好美呢。”
怪不得被高大的男人背在背上,珍惜的连点风雪都舍不得沾。
她丈夫给他们盛了牛肉,从窗口递给了颜怀隐,寒暄道:“我们家都是回头客,见你们面生,是新搬来住在这块的吗?若是好吃,客官以后常来。”
“好嘞,”颜怀隐接了牛肉,“我和夫君平日里周游大齐,刚从南疆顺水而来,在这边坊市租了个宅子,准备到明年三月去扬州呢。”
他这么说着,好像两人真的就是江湖野客,偶尔路过朝华城,逢了一场冬雪。
“是嘛,”老人听着他们的话笑道,“三月不知道雪化完没,雪融后路难走,二位客官记得处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