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青回过来神,抿了抿唇,他低垂着头,低声道:“殿下,崇元年间,官场黑暗,科举题目为贵人弟子之间流传,除却帝王之位,这满朝文武的官印官服,哪个不能用银子买来?”
“臣这种贫寒之人,纵然寒窗苦读,亦是永无出头之日,”柳尚青仰起头来,他这两日思绪过重,眼下是淡淡的青黑,“可崇元四十年间不是。”
崇元四十年间,十五岁的小太子一手接过来了那年的科举考试。
科举考试前六个月近乎不眠不休的狠戾手段下,崇元四十年的科举成为了荆朝近五十年来最清明盛大的一场科举考试。
小太子杀了一批人,也提拔了一批人,其中就有本是七品小官的刘卿云,鲤鱼跃龙门,一下子成为了主持科举的礼部侍郎。
这一届的科举,选出了真真正正能扛起荆朝未来的学子们。
尽管他们大多数贫寒又窘迫,背后没有高官俸禄的爹娘。
柳尚青是那一年的状元郎,骑马长街过,簪花登凤凰楼。
名满天下。
“殿下,”柳尚青面上终于露出了压抑许久的,苦涩又难过的表情,“臣本寒士,殿下是大厦,是臣的主公。可我负公主良多,她是很好很好的女子。”
颜怀隐知道柳尚青科举前,便和齐虞有过一段过往。
鲜花着锦的相识总是如水,发迹之前的扶持才足以动人心魄。
颜怀隐听他这么说,笑了笑,他道:“我又没说不让你走。”
“章华,”他喊了柳尚青的字,“齐虞是个姑娘家,纵然要走,你以后为他夫,走之前,你二人之间却不能没有一个名分。姑娘家世上行走多艰难,她为你舍弃了公主身份,你什么都不给她,像什么话?”
颜怀隐动了动胳膊,露出了右臂臂弯里一直捧着的东西。
是一个明黄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