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病好不容易好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去跟南阳侯一见如故,就被皇帝的一道口谕召进了宫。
他病了十几日,初夏已然要迈入盛夏。
接颜怀隐的小太监远远就看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从朝华门进来,身影纤长,偏又生了点从骨子里带来的懒散,一身繁琐端庄的月白色广袖长袍愣是没让他穿出一点高华意味。
小太监心里千回百转,面上低眉垂首地带着他穿过一道道宫门,重新到了沧凝殿。
这次承德帝倒没有心系国事,和内阁大臣礼部尚书去议他的楼该怎么盖了。可正殿中挤了一堆来送汤汤水水的美人们,惹得承德帝在夏日里春意盎然,自然还是没空见颜怀隐。
只命常宁公公给扔给了颜怀隐一纸圣旨,圣旨上面写着命颜怀隐为太子少傅,望他以后勤勉,好好教导太子殿下。
渐渐开始枝繁叶茂的石榴树旁,颜怀隐慢慢将圣旨卷好,放进了自己臂弯里。
他指骨纤长,阳光下一片润莹,一看便不是会武的人。可此时挽着圣旨,倒像是拥着一柄金错刀。
常宁似乎已经忘了颜怀隐在朝华门外拿他胡子捉弄的事了,已然快成精的老太监面色如常地恭贺了一番后,不改色地道:“宝文街有个两进的小院子,虽许久不住人了,可府内处处都是好的,颜大人若是不嫌弃,老奴便将地契给你,择日大人有空便可搬进去了,也算在朝华城有了一个落脚之地。”
颜怀隐眉眼弯弯:“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常宁声音无波无澜:“权当是老奴跟颜大人结个善缘了。”
“那个院子是老奴早些年置办的,周遭也算安静,”常宁慢吞吞道,“适合大人这种读书人。”
颜怀隐搭在臂弯圣旨上的指尖点了点,笑意温和:“常公公前些日子还无亲无故的,今日怎么就想着与我结善缘了。”
他这话属实有些不太好听,可常宁这次竟没有再逃避:“是老奴回去想了想,老奴虽在这皇宫无亲无故,可昔日却也曾有几位主子的。”
他看向颜怀隐:“颜大人与我昔日一位小主子有几分相似。”
昔日的主子,无非是旧朝一些萧氏皇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