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并不宽阔强壮的身影,甚至是有些消瘦,正正好坐在禁军的前方。

他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微微垂着头,额前碎发凌乱地散下去,只隐隐露出一双眼瞳。

冰冷而又暴戾。

在灰黄交接的天地间,这目光像一道坚硬的雪,裹挟着冷冽的风,霎时间把禁军从料峭春日拉回了数九隆冬。

禁军被贵人们赞赏出来的热汗瞬间凉了个透顶,伸出去的脚在这道目光下犹豫了一下,竟是收了回去。

“你、你滚不是,”禁军想了想,把滚字滚回了自己肚子里,还指了指旁边,颇有礼节地道,“你到那边去。”

颜怀隐掀着眼皮看了片刻在自己面前佯装淡定的禁军,直把他看的开始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瞪眼睛以示威胁,才垂下眼帘,抱着怀中的颜岫青起身,往旁边走去。

而他才刚刚让出一个道,就听见了一阵奔腾的马蹄声,颜怀隐扭头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直直奔袭来无数穿着盔甲骑着战马的骑兵。

雪白的马,漆黑的甲胄,在灰黄混沌的天空下显现出奇异的亮。

马蹄声裹着尘土席卷而来,马背上穿着黑甲的魁梧骑兵们没有任何的停留。马蹄高高扬起,从流民中训练有素地穿过,直奔入朝华城大开的南丘门内。

颜怀隐抱着颜岫青站在宽道旁,静静看着骑兵们从他身前奔流而过。

足足小半个时辰,整个军队过去,流民群才回复平静。

少年面色平静,眸中瞧不出情绪。

而他背后被插了队的公子小姐们不敢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一道道低低的惊呼声接连响起。

“这就是咱们陛下的赤军吧?”

“怪不得能三日破了朝天涧。”

“听说小太子还在时,他的鹤羽军还能与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