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瞟了杨佩珊一眼,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这份礼物是杨佩珊帮着选的。皇后虽然不能插手朝政,但和宫外联系还是方便的,尤其司徒晖又允许后妃的娘家人每月进宫探亲。
司徒晖也知道儿子们的礼物背后少不了各自亲妈的帮助,不过送寿礼嘛,就是个意思,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高高兴兴地收了。
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礼物云苓没用心记,不过想来大概也就是这一类。等到到了自家儿子的时候,云苓来了精神,今天寿宴之前她倒是看到了祁铎的礼物,也是中规中矩的万寿图,可祁钺那孩子就说什么都不让云苓看礼物了,要不是跟着他的太监再三保证祁钺送的礼物没有问题,云苓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这么任性的。
现在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兄弟俩站在一起,两人身后的太监一人捧着一个盒子,云苓定睛看去,祁钺那边的盒子先被打开了,里面的寿礼竟然是一座镶金嵌玉的——钟。
云苓当时就好悬背过气去。
这还不算,也不知道那太监在把钟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什么机关,那座钟里面竟然弹出来一个捧着寿桃的童子,光看颜色倒是很喜庆,有贺寿的那个感觉了,祁钺对着御座上的司徒晖笑得很腼腆,“这是儿子自己做的,手艺粗陋,父皇不要嫌弃。”
云苓的呼吸停滞的这一秒,司徒晖笑出了声,“难怪最近教你武艺的孙师傅说你白天上课犯困,合着是从你母妃那里搬走了一座大的之后就开始拆着玩儿了是吧?”他的手指隔空点了祁钺几下,“这个礼物朕很喜欢,但你上个月落下的功课,该补还是要补的。”
云苓四下看了看宫人和嫔妃们的反应,发现大家果然没有觉得司徒晖的万寿上祁钺送了钟上来有什么不妥。云苓也是后来才知道,钟表这东西是近几年跟着西洋的商船传进来的,最开始,因为表盘上有不少刻度,看着和日晷相似,是被命名为“西洋晷”的。况且物以稀为贵,钟表时时刻刻都在转,所以在大梁,倒是被认为是可以转运的东西。去年一年不管是朝廷还是司徒晖个人,运道确实不怎么样,祁钺送这个礼物也还算费心思了,就是差点吓掉云苓半条命去。
看着那个站在台阶下面一脸笑意的熊孩子,云苓觉得十分心累。
因为这个插曲,后来公主们“彩衣娱亲”,亲自排练的舞蹈云苓都没什么心思看,晚宴散了之后连着嘱咐了小五和小六好几遍以后送礼物要先给她通个气儿,虽然这次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但他们的亲娘心脏真的没有那么强大,禁不起吓啊。
太上皇的除孝仪式和守满太皇太后的孝期之间就只差一个司徒晖的万寿节,如今既然万寿节已经过了,那么距离宫中完全出孝的日子也不远了。甚至,因为今年司徒晖的万寿节过得过于热闹的关系,云苓还没怎么感受到太皇太后孝期的冷寂,就到了出孝的时候了。
云苓感觉太皇太后的这个孝期是没有当初李太妃的孝期严肃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李太妃是司徒晖亲妈,而太皇太后虽然辈分高,但司徒晖小的时候太皇太后和儿子关系并不如何亲近,在宫里的日子如果说自顾不暇那是有些夸张了,但要说多好过,那也是没有的。每天对着甄贵妃还不够闹心的呢,当然也就没有心思去关心孙辈了。于是司徒晖和她的感情就很平常,守孝也不过是按照礼法而已。
杨佩珊大概是被这几年皇家接连的守孝给吓到了,太皇太后的孝期刚过,就联系了自己之前给大公主司徒乐怡看好的那户人家。那个内定的驸马也怪不容易的,他祖母稍微通些医理,知道男孩子成人之后太早安排伺候的丫鬟对身体并不好,于是家里的男人都是过了十六才安排丫鬟伺候的。当初他刚到这个年龄线,家里正要给他挑丫鬟呢,皇家递来橄榄枝了,本朝的驸马虽然就是富贵闲人预定,但对没什么上进心的第三子来说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当时全家上下那个高兴啊,为了让皇家看到诚意,原本的丫鬟也不挑了,一切等公主进门之后再说。
其实这位驸马的母亲和祖母的想法也没什么错,可谁能想到太上皇会这个时候死了呢?订亲的流程都走到一半了,如果放在普通人家要给祖父守孝,那他们家还能说自家孩子不好耽误什么的,可皇家的公主给太上皇守孝,你敢说个不试试?太上皇死了是国孝,你不想守还是怎么着?
于是不但公主没有嫁进来,为了表示自己竟然有资格和皇家的人一样,为太上皇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那真是好荣幸哦,这位苦逼的驸马只能乐呵呵的等着,到现在二哥家的侄子都十多岁了,还不能表现出着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