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正是作为后宫管理者的杨佩珊最不想看到的情形:后宫里有小团体不要紧,?但目前看来周贵人已经把贤德妃彻底得罪了,以后两个阵营大概率会旗帜鲜明地对立。后宫中的战斗,一旦从一对一升级到群殴,?就容易混乱失序。
想到后宫中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存在的问题,杨佩珊现在就觉得头都大了一圈儿。
从坤宁宫回钟粹宫的时候云苓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忍不住觉得司徒晖可谓是当代猪蹄子之首,给老婆增加工作量真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呗。
杨佩珊之前的推测没有错,正月还没过完,司徒晖就宣布了对辽东省都指挥使所奏事件的批复——军队和军械所要重点整顿,撸了多少个人的官儿、剁了多少伸得太长的手就不说了,单说对武勋人家的处理办法:把之前贪墨的军饷全部还上的停俸三年;缺口超过三千两的,爵位降一级;缺口超过一万两的,爵位降两级;缺口超过五万两的,抄家夺爵;缺口超过十万的,当家人和经手的人都要治罪。
圣旨一出,之前把手伸到军备那边的武勋人家有多着急筹钱就不用说了,甚至有的武勋人家为了筹钱把庶女嫁给南边的盐商,就为了多收聘礼的,真是格外“热闹”。
与别的国公府一片“热闹”相比,贾家的安静格外引人注目。不知道内情的还酸溜溜地说贾家养了个好女儿,别家缺口堵不上或许会抄家夺爵,他们家可不会。
宫外的热闹,连云苓这个一直不太关注京城动静的都听说了。
“……听说贾家两房因为补齐贪墨的军饷一事闹了好大一场,军饷有没有补齐不知道,不过两方现在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苗王氏叹了口气,“可见兄弟多的人家也未必能一心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人口虽少,但没那么多磕磕碰碰,也未必是坏事。”
云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对于贾家的家事她不好评价,于是只点头同意苗王氏的后半句话,“是这个道理呢,”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云苓又掩口笑了一下,“我们家里我这一辈儿是没办法啦,弟妹若是嫌苗家人少,可只能自己努力了。”
说得苗王氏双颊染上了粉色。
和苗王氏闲话了一会儿,云苓的这位弟妹又忽然想到来什么似的,“最近正值换季,今年京城里有好多人都病倒了,说是咳喘不止,一旦染上又不大好治,娘娘在宫中也要保重自身才是。”
云苓看了一边站着的玉燕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自从她年前玩雪病了一场,身边的呃人就都开始嘱咐她保养身体起来了?等到娘家弟妹告辞出去,云苓故意沉下了脸,“你到底把本宫着凉的事情告诉了多少人?”
玉燕和她相处的时间比别人都长,如果云苓现在还没好,那她当然不会把云苓的身体状况告诉别人去,但云苓已经好了,就不耽误玉燕告诉几个和云苓关系好又能稍微劝一劝她的人了。因此听了云苓这么问也不害怕,只皱了皱鼻子,“娘娘这不爱惜身体的毛病,就是该有人来治一治才好。”
两人耍花腔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不过区区一个月,宫外的这股传染病就被传到了紫禁城。
三月初,云苓刚起床,就见玉柳在她的床边守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见云苓终于醒了,顾不得给云苓留出穿衣服的时间了,上前就道,“娘娘,出大事了。”
“还能出什么大事?贤德妃和周贵人两边弄出人命了?”
玉柳认真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宫里的消息,确认永寿宫那边没有出这么大的事。一抬头,见云苓眼里有几分笑意,才知道云苓是在开玩笑,于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娘娘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云苓也知道贤德妃和周贵人虽然有过节,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闹到太大,逗完了玉柳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还有什么事儿能比那两伙人打起来了还大?”
玉柳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些焦急,“乾清宫里今早抬出去四个养病的。”
后宫的宫人若是生了病,按照惯例应该是抬出去养病的,这本不算什么大事。这次玉柳会这么紧张,根源还在与前段时间苗王氏进宫来看过云苓没多久,云苓就听说京城中病倒的人数直线上升,这些病倒的人症状都差不多,咳喘不止,高烧腹泻,据说有的人还会浑身疼痛。
上个月月末,太医院证实了这种病是传染的,是瘟疫无疑。几乎是在太医院得出了这种病是传染病的同时,紫禁城就被封了。宫女太监就不用说了,了不起不要内务府的新人了,最麻烦的是在宫中当差的侍卫一类的人,为了不和宫外的人接触,也都住在宫里了——当然了,侍卫这样身份,想要独立空间是不可能了,都在乾清宫附近找个厢房或耳房,大家一起睡通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