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气虚的时候会选择静悄悄地蛰伏,而有些人感到气虚却是会强撑着自己的架子,在外面表示出自己还是可以压倒西风的,比如动物界的河豚,在受到惊吓之后就会装成一个庞然大物的样子。李贵人就是后者。

所以这段时间李贵人和贤德妃都没有动手收拾行李。贤德妃么,是觉得就算东六宫的部分嫔妃会往西六宫搬,但也轮不到一宫主位给别人腾地方,尤其李贵人现在还是个贵人,不是嫔位,就算她不在景阳宫了,难道李贵人就能住进来了?至于李贵人,她的心思更好猜了,景阳宫就是她的地盘,凭什么让给这个后来的贤德妃呢?

不过,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顾忌。八皇子刚出生,经不得风也经不得热,在贤德妃还是景阳宫主位的时候把脸撕破得太彻底也不好,所以,贤德妃和李贵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往皇后那里使力气去了。

其实景阳宫的位置不算特别好的,只看当年老皇帝能用这个地方来囚禁起兵失败的废太子,就知道景阳宫其实是在内宫的边角处了——不然当年的废太子一个壮年男子,周围的宫殿住的都是老皇帝的嫔妃,其中有不少正当妙龄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于是杨佩珊的做法就很理直气壮了:她把两个人都从景阳宫中挪出去了。打着西六宫中也需要有高位嫔妃坐镇的旗号,贤德妃直接被塞到了西边。至于李贵人,则是在西六宫中选了一个和贤德妃的宫殿相距颇远的宫殿搬了进去。这个新宫殿和别的宫殿不好比,但比景阳宫离乾清宫肯定是近多了。

对的,因为太上皇的丧事已经办完,司徒晖已经正大光明地从东宫搬到了乾清宫,杨佩珊也搬到了坤宁宫。之前虽然太上皇中风之后就没有干涉政事了,但一直到现在,杨佩珊才终于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

大概司徒晖那边也差不多吧,云苓听说,搬到乾清宫中之后,司徒晖召见大臣的次数明显增多。想想以前在东宫的临敬殿憋憋屈屈的接待大臣的司徒晖,再看看司徒晖搬到乾清宫后的样子,还是挺有反差感的——虽然司徒晖自诩孝子,治国都要以孝治天下,但上面真的没有人压着了,那股天也蓝了水也清了的兴奋劲儿是盖不住的。

各宫众人忙着搬家,云苓却还算清闲,只是可惜了她的花房,花朵刚长出来没多久就又赶上了一场国孝。掰着手指算了算太皇太后的年纪,云苓深切地觉得自己需要发展一个第二爱好了,不然下次国孝的时候该有多么难熬啊!

唉,是兼修个服装设计,还是珠宝设计呢?

还不等云苓想出一个什么新型爱好,就听说了一个大雷:司徒晖要往北巡视红衣大炮的使用情况去啦!

虽然说这些东西在每年官员交上来的折子中都有所提及,但经过几年前和北戎国的战争,司徒晖现在对军械方面还是很上心的。尤其这几年东南沿海又不安静,据说是当地的土人和挨着大梁的附属国一起勾勾缠缠,对朝廷的政令有些阳奉阴违的意思。虽然说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难免劳民伤财,司徒晖到现在对于这种大型战争的意思还是,国库不丰盈,能不打就不打,但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的。

其实红衣大炮在海战上能发挥的作用有限,毕竟东南沿海那边空气潮湿,现在的冶炼技术还不过关,碰到这样的气候条件,红衣大炮还挺容易炸膛的。但军械所这些年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改良军械,这次司徒晖往北走,大概也带了点验收的意思。

虽然云苓心中忍不住怀疑,司徒晖是不是因为在紫禁城中太热了才想出这么个往北去的理由。但听说了这次的伴驾名单里有自己后,云苓就免不了举双手双脚支持司徒晖这样往外跑的行为了。无他,现在的紫禁城真的太热了!而且,自己也是难得能出一次紫禁城啊。

这次的北巡和上次去铁网山打猎不一样,司徒晖是要在外面住不短的时间的,来回的路上都算上,怎么也要秋天才能回来,所以路上带着的东西一定不能少。云苓原本还以为钟粹宫中没有谁要搬家,自己这一段时间能清闲一点儿呢,没想到迎来了意外之喜后,还是要收拾行李。

云苓仔细想了想,还是带了不少厚衣服。一来,不知道司徒晖什么时候回来;二来,北边的气温本身就比京城要低,带的行李多了大不了再拿回来,可若是准备不足,在地方上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找齐她想要的东西的。

“这次一起去的还有贤德妃和周贵人,还有四位容华……”玉柳一边把云苓挑出来的衣服都打包到箱子里去,一边对着云苓汇报她打探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