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晖的亲舅舅家李家虽然不知道李太妃这寒气入体是怎么来的,但知道甄家是太上皇的三皇子外家呀!看三皇子圈禁这么多年了就知道当年他的事儿犯得大了,于是,这次李家难得的有眼色,并没有帮甄家说话。
不只是李家,大概是看出了司徒晖要办甄家的决心,满朝和甄家是“老亲”的勋贵也没有一家说话的。本来贾家和甄家的联系比别家勋贵还密切些,但因为元春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采取了观望态度。
——“如今也是没办法了,太妃娘娘还昏迷着,若是最后能挺过来,咱们上本保一保甄家也不是不行;可若是醒不过来……”朝堂上的人都道司徒晖这是刚拿稳实权,在杀鸡骇猴,只有贾家人结合元春传回来的“李太妃因年轻时寒气入体,如今一并发了出来,可能好不了”的消息,才知道当今圣上这是在报复。
既然是报复,那么盐政不过就是个引子。虽说贾家的根基在江南,当初也没少掺和盐政上的事情,但毕竟和皇上没怨没仇的,皇上应该不会赶尽杀绝……吧。
贾政在书房里思来想去,还是喊过在书房伺候的小幺儿,“去把琏二爷喊来。”
要说荣国府在京中的勋贵中也算不同寻常,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二房当家。这所谓的二房当家不止是老荣国公的二儿媳妇王夫人在内宅之中管着钥匙对牌这么点事儿,更主要的是,老荣国公临死前,觉得既然爵位家产已经归了大房,那么也应该给二儿子留点儿保障,于是将军中的人脉关系交给了二儿子。
这会儿贾政喊过贾琏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虽说盐政上的事情大半牵扯不到咱们家,但小心总是没错处。你拿着我的信,去平安州找节度使周大人,请大人帮忙把盐政上的尾巴扫干净了。你向来会和人打交道,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了,只有一点,这银子万万不可挪作他用。我和周大人虽然有些祖上传下来的交情,但到底咱们家已经有多年没上过战场了,周大人却是掌一州军政的,不可唐突了人家,知道了吗?”
贾琏连连答应,保证把信和银票一同送到,贾政又嘱咐了些话,见贾琏的脸色实在诚恳,且贾琏在打点庶务上一向是个能让人放心的,就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忙去了,却是给以后埋下了祸根。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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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宫中,擅长内科的几个御医轮班在慈宁宫中守着,李太妃仍然是一日一日地衰弱下去,饭量也越来越少,整天躺在床上,只能说幸亏贴身的宫女太监给李太妃按摩工作做得不错,才没有让李太妃的肌肉萎缩得太厉害。
进了二月,不但原先院子里的积雪都化了,连地里都冒出浅浅的绿色来,原先种在慈宁宫后面的梅花逐渐谢了,树上冒出尖尖的叶芽儿来,远远一望煞是可爱。
大概是受到这样的生机感染,十七这天,昏睡了许久的李太妃难得有精神,喝了两杯茶之后还不觉得困倦。当时守在李太妃床前的正是云苓和王修仪,见李太妃从早上醒来之后就双颊泛红,双眼发亮,甚至不用人扶就能自己坐起来,云苓就暗道不好。叫来御医一诊脉,当着李太妃的面,御医笑眯眯地说恭喜太妃身体康复,出了门就脸色发沉,朝云苓拱了拱手,“既然太妃娘娘醒了,贵妃还是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和皇后娘娘吧。”
云苓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七八分,不敢耽搁,连忙传话给司徒晖和杨佩珊。恰好今天没有大朝会,司徒晖和杨佩珊来得也还算快。
司徒晖听说亲妈醒了,当然是喜不自胜,进门的时候嘴角上翘,这几□□堂上的大臣们极合司徒晖的心意,抓住甄家就是一阵穷追猛打,现在亲妈又醒了,简直是诸事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呀。
杨佩珊本身就比司徒晖心细,见司徒晖冲在前面,也不和司徒晖争这个第一,而是落后一步,向云苓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到底是在慈宁宫里面,不是自己的地盘,云苓忍住了摇头的冲动,只是低下头去。但单单看她没有什么喜色的脸,杨佩珊就知道太妃的情况怕是不好。进了屋一看太妃的情况,杨佩珊的心都凉了半截儿,这是回光返照啊!
云苓和杨佩珊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李太妃作为在病床上躺了这一个多月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早就趁着司徒晖和杨佩珊往慈宁宫赶的时候穿好了大礼服,这会儿见司徒晖进来了,只是笑着拉过他的手,和后进来的杨佩珊的手放在一起,“以后,也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司徒晖虽然满心都是希望亲娘好起来了,但这会儿听李太妃这话也觉得不祥,强笑道,“儿子在母妃面前,永远都是孩子,以后还要母妃都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