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觉得,?司徒晖对“心意”的理解可能和她不一样。讲道理,?给这样一套瓷器打底稿一点都不容易的好嘛,?怎么就不如亲自动手了?况且不说她,就说杨佩珊一天从早到晚多少事等着处理呢,若是送的礼物不是亲手做的,?难道里面包含的心意就少了不成?
就见杨佩珊脸上闪过一丝怀念,虽然很快就调整好了,但,云苓觉得,府里传说杨佩珊刚嫁给五皇子的时候十分得宠的传闻大概是真的吧。
云苓看了杨佩珊一眼,明智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杨佩珊道,“前两天我看你弟弟又往门房递帖子了,不年不节的,怕是有什么事急着找你。明天你要是没有安排的话,见一面?”
“好啊,”云苓大方笑道,“也未必有什么要紧事,上次过年时他来看我,说是已经能靠着莳花养活自己,还说这次过来要给我带几盆花呢。到时候要是有你看上的,等我分出株来匀给姐姐两盆。”
杨佩珊笑着点头,于是,第二天,云苓就见到了苗云峰。
半年没见,小伙子长高不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果然捧着几盆花草,云苓一笑。就见苗云峰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几分显摆的意思。
云苓仔细看他带过来的花盆,打头小太监捧着的那盆郁郁葱葱地铺了满盆,几乎看不见花盆里的土壤,圆形的叶子微微下垂,正是后世经常用作观赏植物的绿萝吊兰。这种植物原产地不是中国,估计苗云峰能淘到它也费了不少心思。
后面的几盆也都是原身在记忆里没见过的花种,云苓又仔细问了这些花草的照顾方式,和她前世了解到的并没有不同,于是让春柳几个把吊兰摆在她的卧室里,剩下的有摆前厅的,有就放在正房的,显得她这屋里也多了几分生气。
春柳几个下去摆绿植了,玉燕和玉蝉见状稍微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一个能看见苗云峰却听不见两人说什么的位置。苗云峰这才道,“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和姐姐说。”
看来这件事才是苗云峰递帖子求见的原因了。云苓微微点头,“你说。”
“上个月我放假的时候,定城侯府的人不知怎么找到我现在赁的小院儿去了。也不说咱们之前上过他们府里的话,话里话外只说既然咱们来了京城,嫡亲的外祖家怎么能没有表示?硬是给了八样礼……”苗云峰皱着眉,“我那边是怎么都好说,大不了往书院里一躲就是了,姐姐这边,如果有接触定城侯府的场合,要注意别被缠上了。”
云苓想笑,见苗云峰一副认真的样子,又忍住了。轻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孩子在现代还是中学生呢,如今又要一个人支撑家业,还要分出心神来挂念她这个姐姐,也是难为他了。云苓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以后见到她们府里的女眷我就避得远远的。”
见苗云峰似乎是放心了些,苗云苓终于忍不住笑了,“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个,人家侯门府邸何等显赫,怎么会主动交好我这个皇子的孺子?”要她说,如果她是三皇子的孺子,定城侯府没准还真能攀扯上来,可谁叫她们这位殿下如今在朝堂上也不是太显眼呢?
这话当然不能和苗云峰说,因此苗云峰听云苓这么说后不以为意,“他们当然不是诚心交好,不过随手撒网罢了,反正那点子钱他们府里也不放在眼里,能和皇子府搭上关系不就赚了么。”
他看得倒是透彻,云苓心下稍安,看来这两年苗云峰是真的历练出来了。姐弟俩又说了些闲话,苗云峰才告辞出府。
两人所料不错,定城侯府往苗云峰那里送了一回礼之后也不见太过热络,不过四时八节常派个小管事送些薄礼。虽然不想搭理定城侯府,但苗云峰毕竟是晚辈,还是个准备科举的学子,名声要紧,所以也偶有回礼,只是翻看双方走礼的单子就能发现都是些制式的礼品,当真是一点心思都没花,相当省事。
书院里和苗云峰交好的自然知道他和定城侯府并不热络,但毕竟还有许多之前不认识苗云峰的,如今见定城侯府按时送礼,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家原不是寒门祚户,正经的六品官家子弟,又是定城侯府的外孙……之前苗云峰偶尔卖自己收拾出的花草时,还有些从别处认识的出身锦绣之家的公子看不上他,这下倒全成“风雅”了。
苗云峰被弄得烦不胜烦,出手的花草渐渐少了——他在康宁坊盘下来两个铺子,日常开销没什么问题了,虽然还是喜欢莳花弄草,却不再出手,只当是爱好了。谁知这样一来,苗云峰反倒在文人中渐渐响起名号,真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