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见范锡,苏豪就歪在床上嘶喊,眼珠子憋得充血,不听使唤的双手佝在胸前抽搐,口涎流了满襟。苏母忙不迭去擦,极尽耐心,还拿来一片旧衣服改的围嘴儿。
他坐了几分钟,留下年货就走了。走出那栋老旧的居民楼,还能隐约听见呜呜啊啊地叫喊。
他来,主要是想看看苏豪遭了什么报应,顺便拜个年。
他知道,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行走的五百万。人生最痛苦的事之一,莫过于煮熟的鸭子飞了。抢在所有娱记前拍到爆炸性新闻,却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又丢了实锤。
范锡拿出一块新毛巾,将墓碑细细地擦净,回头看了眼默然呆立的管声,有点纳闷对方脸上的五味杂陈:“声哥,你的表情好奇怪,该不会在吃醋吧?”
“怎么可能。”后者轻笑。
他俯身,将一束白色马蹄莲放在墓前,神色复杂,隐隐含着羞愧。曾有一段时间,在得知范锡结婚的真实原因前,他此生最阴暗卑鄙的快乐,就是源自于她的离世。他是如此的卑劣,配不上身边这个高风亮节的男人。
从公墓回到市里时,飘起了毛毛雨。
管声跟着范锡逛街,小城年味儿浓,大十字街边挂满成串的红灯笼,一眼望不到头。卖年货的摊位一直摆到清江岗亭。万博广场布置了形态各异的花灯,晚上很漂亮,因为他昨晚就住在这附近的酒店。
他们是昨天下午到的,有几个亲戚在范锡家搓麻将到很晚,所以他没有登门。今天,就要正式拜见岳父岳母了。
眼下他十分忐忑,自信和倨傲都荡然无存,像所有初次去女友家的男生一样不安。
他想,他实在太在意范锡了,以至于比头回登台还紧张。昨晚,他精心搭配了服饰和袜子,皮鞋擦得锃亮,还仔细打磨了手指甲。
逛到中午,吃了两碗酸汤粉,管声退了房,带着行李和范锡一起打车去老范便利店。店面是小区临街的商铺,管声和助理来过,不过刚知道范锡家就在同一单元的二楼。
看得出,夫妻俩很会生活,阳台玻璃贴着窗花,窗台摆着盆栽的柠檬、西红柿、生菜、辣椒和各种多肉植物。
走进单元门,范锡回头笑了笑,叫管声稍候,准备给父母一个惊喜。
进了家门,他看见老范在厨房择菜,准备年夜饭的食材,帅呆乖巧地蹲在一旁,老周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