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男人低声说:“你把电话挂了,我打给你,刚才是先我挂的。”
范锡依言照做。
再次接起电话后,男人低柔地道歉:“对不起啊八宝粥,仔细想想,你好像没做错什么。我不该摔手机,是不是吓你一跳?”
见管声消了气,他心里稍安:“当然啦,吓得我这碗八宝粥都洒出来了。”
然后,他听见了咽口水的声音,和一句下流话:“那可太浪费了。”
“那也不给你喝,谁叫你凶我。”
聊了许久,范锡挂断电话,平躺在床注视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灯光远比岛上的篝火明亮,却让他觉得周遭迷雾重重,看不清未来。这些天,他都没做什么体力活,却比在岛上自力更生时更累,神经像一根根紧绷的弦。
而且,他想见管声,非常非常想,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对方窗前。可管声从没提过跟他见一面,哪怕只是设想。
更衣室里,范锡冲了个凉,换完衣服锁好柜子,随后坐在长凳上记录今日的开销,顺便等头发变干一些。
他在随想里写道:“声哥的脾气变得暴躁了,一是太忙,二是回归了众星捧月的生活,又有许多人惯着他了。”
写完之后,他心里突的一跳,慌忙把这句话涂掉。又翻看前面,凡是涉及到管声的言论,通通加以涂抹,最后撕碎。如同地下工作者,在销毁情报。
做完这些,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后怕又惘然若失。
“还没走呢?下雨了,越下越大。”一个同事进来,取了伞匆匆离开。他回过神,也打开柜子拿伞。
出了更衣室,他穿过宽阔明亮的走廊走向正门,两旁是被玻璃墙隔开的教学场地。经过公司的文化墙时,他放慢脚步,看着自己的简介:
“范锡,毕业于xx体育学院,体育教育专业,空手道黑带二段。曾多次荣获省、市、高校空手道锦标赛轻量级冠军,拥有丰富的教学经验……”
照片四周,贴着一圈洁白的小菊花,写满了孩子们稚嫩的悼念:“小范教练永远活在我心中”,“最喜欢范教练”,“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