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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岛屿 猛猪出闸 1275 字 2022-11-02

空气湿润清新,他时而低头,躲过一截枝桠。时而抬手,摘一串兰花,或用手指拂过挂毯般绿茸茸的藤蔓植物。不用留意脚下,只看风景的感觉真好。

骑着管声,他想起了父亲。

看店寂寞,而父亲偏爱热闹。小时候,但凡外面有个风吹草动,父亲就抱起他去看。学生打架,夫妻互掐,老妇对骂,城管执法……乐此不疲。

他看不见,父亲就让他骑在肩上。有一回,他被飞来横鞋砸中头,母亲就不许他再去了。

如此爱热闹的父亲,这辈子都无法儿孙绕膝。对此他有愧,但更求无愧于心。父母也都是厚道人,从没说过“将来勉强找个人结婚”这种话。唉,现在不仅没有孙子,连儿子都没了。

“想啥呢?”见他半天没吭气,管声发问。

“声哥,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范锡问道。

“我爸很帅,是他们厂子里最帅的,可惜没读过几年书。”管声沉默几秒,“下岗买断之后,他在花瓶厂吹玻璃。大概吹了几千个的时候,脸就塌了,腮帮子鼓起来薄得透光,像青蛙似的。

我妈在市场卖熟食,一站就是一天,还得吆喝。她挺漂亮,但身上总是一股卤料味儿。我不喜欢让她开家长会,因为同学说,你妈闻起来像个卤猪蹄。不过,我自我介绍时总是说,我爸是玻璃艺术家,我妈是美食家。”

他语调轻快,但范锡听出背后藏着悲凉,便轻轻按摩他的头皮,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我总是梦见,我爸在那使劲儿地吹玻璃,我妈在脏兮兮的市场里搅和卤料,全都满头的汗。醒来之后,想起自己早就有钱了,才松了口气。

其实,我家本来不穷,但我爷爷奶奶百病缠身。我刚出名,二老就先后没了,一天的福都没享到。我就给他们买了块三十万的墓地,那风水相当哇塞了,前朝后靠左右抱。现在,那地方要八十万。”

“升值真快啊。”范锡感叹。

“这就不懂了吧,有很多人专门投资阴宅,炒作升值。”管声叹了口气,自嘲而无奈地笑笑,“你说,就我家这条件,我还偏偏喜欢唱歌、弹钢琴,还偏偏有点天赋,小学就开始写歌了。大冬天,我妈骑个小电驴子,带我去老师家学琴。半路摔了,她满脸鼻血顾不上擦,看我没伤到,咧嘴一笑说:你手没事就好。”

范锡想,怪不得他曾那样爱惜自己的手。人穷志不短,是件很累的事。

“我的成功来之不易,所以我才不敢谈恋爱,当了这么久的处男,哈哈。”

他话锋一转,让范锡有点发懵:“这里面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