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一下你死没死。”喻岭说,“睡得跟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梁树咬牙切齿地扑过去抓狗,小狗却一缩脖子,轻巧地从他手臂里钻出来,随即从床上一跃而下,翻滚到床底。
“你给我出来!”梁树蹲在地上,弓着腰歪头往床底看,“出来挨打!”
“没狂犬病,我有给铃铃定期打疫苗。”凉凉的声音从床底传来。
“那也不能咬我啊!我看是你有狂犬病吧,铃铃当然没狂犬病,”梁树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铃铃从来不咬我的。”
他忽然很想念铃铃,想那只会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撒娇卖乖的小狗,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小狗突然变成了眼前这个只会让他抓狂的前男友。
小狗放缓了声音,探出脑袋查看梁树的状态,“你睡太久了,叫又叫不醒。”确认人没事,想要再次缩回床底,却被梁树揪住脑袋一把薅了出来。
“我很困的好吗?在不同的地方跑来跑去,好像是什么工具人一样,而且又硬撑着跟你聊这么久,”梁树蹲得有点累,干脆坐到地上,把小狗按在怀里疯狂蹂躏,“工具人也是人啊!”
等待房子降落的过程实在无聊,两人便躺在床上聊天,复盘了当初分手的经过。以为对方早就忘了,然而真正回忆起来才发现,原来他们都记得很清楚。
梁树不愿抽丝剥茧地去回忆过往每次吵架的前因后果,那么多琐碎的矛盾,不计其数的争吵,回想起来简直痛苦万分。
刚分手那阵子,梁树经常深夜失眠,瞪眼望着天花板翻来覆去地想这些事情,有时想起喻岭对他的好,比想到他的某些恶劣行径还要愤怒,愤怒完了又会自责,认为自己是那个主动提分手的罪人,不断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搞得精神状态一度很差。
后来他慢慢想通了,一味地反思自己只会陷进无限的自我厌弃之中。所以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怪别人。
于是梁树选择将喻岭的好从记忆里赶出去,把分手的原因都怪罪到他身上,尤其是在发现他拉黑自己之后。
选择性遗忘可能是由一种大脑的防御机制导致的,防御机制会自动规避掉某些刺痛神经的回忆,所以人总是健忘的。但梁树也很记仇,对喻岭一声不响地把他拉黑耿耿于怀到现在。
语气沉痛地列出喻岭的一百零八条罪状之后,怀里的小狗终于受不了了:“我算是明白了,你说你记性不好的意思,就是好的事一点儿都记不住只记得起来坏的啊?”
然而梁树让喻岭别打岔,他还没说完,要继续说:“有段时间,我做梦都会梦见你冷着脸对我说你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