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个暴脾气,当场就要闹开,看方巧荷是一介女流,说话越发不客气。

方巧荷被气得手都抖了,她小本经营本来就讲究和气生财,平日里有什么嫌隙她能忍就忍了,但这次被人指指点点骂到了脸上,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让人去报了官,翘首等着官家来主持公道。

结果官家还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个更蛮横的贵客,那贵客人在二楼包间里,指使着自己的手下把闹事的人打了一顿扔出门外。

随后一把银票撒下去,彻底封住了那人的口。

贵客出手阔绰,事情解决得很快,方巧荷临时决定为这位贵客加演一场,连妆都没卸,方巧荷就上了包间给那位贵客赔罪。

贵客没让方巧荷进门,也不需要她赔罪,只夸方巧荷唱得美极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位贵客频频登门,每次一来就占据二楼左手边的包房,正是方巧荷每次踏着鼓点上台时亮相必看的地方。

这位贵客很捧方巧荷的场,各种包着红绸子的打赏像不要钱一样往台上砸,收到后面,方巧荷都心虚了。

她感激这位贵客,但也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自从上次赔罪被拒之门外之后,方巧荷就默契地再也没试图进过贵客的包间,包间在二楼,方巧荷在台上时眼神总往上面瞟,却从没看清过那人的长相,只见过那人跑上跑下送礼的随从。

仔细想想,那个随从面白无须,竟然有几分像是宫里出来的。

方巧荷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她如临大敌,不管是宫里出来的谁她都招惹不起,她连夜收拾好了那位贵客打赏的贵重财物,用绸布包好装进上好的紫檀木匣子里,趁着下次那贵客又来听戏,她抱着匣子敲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有屏风掩映,她一眼没能看见贵客在哪,但她看见了别人。

是当初在宫里照拂她的那个嬷嬷。

嬷嬷见着她也大惊失色,按道理方巧荷此时应该在后台梳妆,她以为来的是园子里端茶倒水的下人,这才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