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知意眸中情绪不明,最终什么也没说。
昔日扯着自己僧袍亦步亦趋的小娃娃已经比自己高了,一昧目光恬淡:“为师即将圆寂,你明早启程……”
“师父!”知意慌忙起身,“师父你是骗我对吧,师父你一定是骗我的,师父,师父……”
他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一昧摸了摸他的头:“知意,听我说,今夜我圆寂后,你要立刻下山,你生时负祥瑞,佛骨丹心,应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切勿囿于世俗人情。”
白白软软的米糕从热变凉,终究没人品尝一下。
佛堂里点了长明灯,大雪覆盖了漫漫长夜。
知意跪在佛堂内,一昧在世间只他一个牵挂,最后的送行也理应他来做。
梅知意站在佛堂外,对着佛堂内躬身一拜,一昧救过他,恩情难偿。
两人静默无言,一直守到后半夜,一昧圆寂,知意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阿意,我生来孑然,自记事起就跟着师父,我随他出家,相伴十几年,他总是不爱笑,只会给我讲佛经,还会逼我喝姜汤,他熬的姜汤特别辣,我每次都告诉他我不喝,但是他每年冬天都煮,非要我喝一大碗,他,他……你说,他是不是特别不好……”
梅知意垂下眼睫,静静地听他讲,讲过往岁月,讲那个刚刚离开的人。
“阿意。”小和尚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他哭得嗓子都哑了,说出的话轻缓沉抑,“阿意,我没有师父了。”
他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模样,却突然之间没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