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来一会儿,没有多久……”只是把对方换衣服的全过程都看完了,萧恒回答道,感觉少年有要发火的迹象,他微微遮掩了下腹的反应,把手里那份稳稳端住补汤放在桌前,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身体弱,多喝点补营养的东西。”

乡试要连考三场,每场考试时间长达三天,在此期间所有考生不允许出考场,吃喝拉撒都在单间内解决,甚至为了防止夹带,人人只能穿单衣,夏季熏臭难耐,很多人水土不服,都是竖着进考场,横着被送出来。

想到少年的体质,萧恒便觉得不能马虎,万一病倒了怎么办?云家现在有小笔资产了,足以购买一些上等药材,是时候调离身体了。

而且桑哥儿吃多点补汤,身体才会好,考场上不容易病倒,以后也能更好地承受住他。

他想得挺多,少年也配合地端起了药汤,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后,俊脸皱成了一团,差点没吐出来,“这里面放了什么药材,为何那么苦?”这个身体已经从小喝药到大,但在这碗增强体质的汤药面前,云桑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承受,整个口腔麻痹,身体在抽搐。

“别吐、别吐,良药苦口利于病。”萧恒见他有反胃的迹象,明显的虚不受补,赶紧拿帕子擦拭对方面颊,逼着对方咽下去,安抚了许久才渐渐停息。

云桑嘴巴苦得没知觉,脸色自然不好看。但萧恒环抱少年的肩膀,却异常的怜惜满足,他微微低下头就能亲到对方的冷淡眉眼,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到了晚上堂屋吃饭,云桑还是精神不济,半点眼神都不想给男人,萧恒也不介意,今日他占桑哥儿的便宜已经够多了,瞄中盘子里的鸡肉,很理所当然的夹到少年的碗里,道:“多吃点肉,补身体。”

看这少年的细瘦胳膊腿儿,他眼中有微微的怜惜,平时宽松的衣物遮掩,只让人觉得少年衣带飘逸,今日换衣服才知道有多瘦。

现在云家过了好日子,饭桌上有鱼有肉还有一大盆老鸭汤,可萧恒终于明白了云家先前为何穷得揭不开锅,还要把大多数肉给少年。换做是他也愿意,可似乎是那碗汤药的迁怒,少年却有些不领他的情,端起饭碗别过脸去,像是不耐烦再听他唠叨。

但身为农家子,云桑是不会浪费粮食的。萧恒吃准了这点,继续给他夹菜,很快就如同小山一般堆起来,云桑皱眉,敲了他一下筷子:“你别夹了。”都快吃不下了。

萧恒这才堪堪收手,一抬眼他发现云家老太太依然板着一张脸,但暗地里却朝他投来一个满意的眼神。

看着萧恒的举动,云娇娇脸色如被打翻的脂粉盒,表情极为丰富,从惊异渐渐变成了惊骇,似乎完全不明白,她才几天没注意,男人怎么跟自家兄长关系如此亲近了。哪怕云桑不知道萧恒身份,但能得到男人一句关怀,并且在男人面前如此放纵,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辈子明明是她救了萧恒,她也对萧恒关怀备至,但萧恒还是如上辈子一般,对兄长关爱有加!那她重生还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云娇娇就难掩嫉妒,扒着嘴里的珍珠米,有些食不下咽,见她碗里省了那么多肉就不吃了,二房婶忍不住唠叨了两句:“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浪费呢?”

她把女儿碗里没吃完的抠一部分进小儿子云清碗里,又扣了一部分进自己碗里,二房婶子到底是节俭习惯了。

哪怕如今她身上有好衣服穿、手腕还佩戴着银镯子,连发簪都是桑哥儿挑的,走出去大家都说她是县里的夫人,餐桌上也开始顿顿有肉,在厨房炒菜也不需要吝惜油,可她十多年的习惯早已经刻入骨髓,忍不住就这样做了。

可她这样的举动,落在女儿眼里,竟觉得脸上臊得慌,觉得自家娘亲上不得台面,现在萧恒失忆了没错,可等人家恢复记忆,八成就嫌弃他们家人是小门小户了。

“娘你这样做什么,盘里又不是没肉了,这些就倒了……”她话还没讲完,发现另一边兄长也吃不下了,微微蹙起远山似的眉,一边瞪着碗,一边瞪着男人。萧恒笑了一笑,便把对方碗里剩下的肉夹了自己吃了,还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似乎在做讨好的安抚。

见对方如此,兄长微微垂下眼睫,也似乎不那么生气了。萧恒完全捏准了对方的脾性。

为何两人如此亲密无间?云娇娇心中一个激灵,忍不住就脱口而出,想破坏这股和谐的氛围:“桑哥,你知道周家小姐因为你的拒绝,这些日子回了家茶不思饭不想,还小病了一场吗?”

她现在还记恨着云桑的拒绝,她距离折磨周佩环、让对方成为寡妇也就一步之遥了,而且周佩环嫁过来,她未婚先孕也能让兄长痛苦,这是一桩多么好的结合,兄长居然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