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儿子向来沉默寡言,而城里的生活到底跟乡下有所差距,付美瑕习惯了多问几句,“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上课听得懂吗,老师同学人怎么样?有没有交上朋友?”

“感觉还行,能适应,听得懂,都还好吧……”云桑一边回答,一边换了衣服,露出结实微湿的胸膛。

云桑说的付美瑕都当真了,毕竟高中生的生活不就是上课吃饭写作业么,平静的一天很容易这样过去了。

江晏淮却突然道:“嘁,他第一天就惹事了,谁敢和他做朋友?”他语气似嫌弃,但江听何其熟悉他的脾性,同样的嫌弃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我没惹事。”明明是事情惹他,云桑看着江晏淮,很认真地反驳。两人的口气都很不友好,如同针尖对麦芒,现场气氛似硝烟一触即发,一时间付美瑕不知道信谁。

到底云桑的可信度比吊儿郎当的大儿子高,她心中倾向了云桑,小儿子说没惹事那肯定没惹事,而且她的认知有限,一个高中生能做出什么事呢。

但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教导道:“没朋友就没朋友吧,你才入学第一天呢,我们保持真诚的态度,总能跟人打好关系。”

“但是,如果有人强迫你干不愿意的事情,该拒绝还是要拒绝!”在付美瑕心目中,小儿子这种不会左右逢源、还不爱笑的性格,在人际交往中妥妥是会吃亏的类型,忍不住就多叮嘱了几句。

谁敢强迫这个劈桌子的魔鬼啊,江晏淮和江听都无语了。

然后江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云桑毫发无损,那岂不是代表——

正好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人的备注,他心虚地避开众人的目光,来到角落阳台接了电话。

“听哥,强哥是为你出头的,现在人躺在医院里,腿都被云桑打折了,你是不是该来照顾他?”小弟拿着手机,给江听拨打了电话,语气里有一丝怨怪,“还有,你看这医药费的事……”

“医药费,我会给。人,我也会去照顾。”对方说得那般直白,江听不可能糊弄过去,他脸色僵硬一字一句道,只是他的话,在十几个人同时住院这个事实下,竟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第9章 据说我是豪门小可怜9

说是去照顾,江听只去医院探望了几次,拿自己的生活费跟这些人交了医药费,买了几束花和水果营养品等礼物,狠狠地出了一次血后,就再也没踏足过这家医院。

他去的次数越来越少,理由很冠冕堂皇,让人无可指摘。

那就是月考的时间步步逼近,作为老师眼中的骄傲、同学眼中的学霸、江家的养子,他需要时间复习。

南城一中教学极为严格,每次月考成绩出炉,都会进行全年级排名,甚至排出一个红白榜,年级前一百属于红榜,倒数一百名则上白榜,前者竞争激烈、备受瞩目,后者则是菜鸡互啄、相当于变相的公开处刑。

为了保住红榜的名次,继续享受别人钦佩羡慕的目光,江听确实也必须全力备战考试。他要保住自己优等生的光环,他要别人一提起江晏淮就叹气,提到他却竖起大拇指,他要付美瑕继续指责江晏淮说“你怎么不向你弟弟学习一下”。现在云桑回来了,云桑是江家真正的少爷又如何,他要把云桑踩在脚底。

他很在意考试,大家都知道。

但他这份心落在为他出头、又被打断腿的追求者眼里,就不好受了,显得分外凉薄。

尤其强宇他们为江听出头,现在打着石膏住院,注定是无法参加考试,属于缺席行为,每科判定都是零分,那基本已经提前锁定了班级倒数、年级倒数的名次,而排名又与班级中的座位挂钩。

成绩差基本与座位选择权无缘,谁想跟卫生角臭烘烘的垃圾桶一起相处。谁又愿意坐讲台旁边的至尊座位,承受老师的唾沫星子和目光监督,连打瞌睡摸鱼都不敢。寒秋将至,谁又愿意坐后门,成日与冷飕飕的寒风为伴呢。

想到月考之后的下场,强宇他们注定是要继续身心难受下去了。

宋阳和几个小弟,他们受到的挨打较轻,没有骨折就是一些皮肉伤,于是休养了一周就出院。吃了这次亏,他们打算避着云桑走,夹着尾巴做人。

可彼此都在一个班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避得开,一个人潮拥挤的下课间,两方人马就撞到了一起。

其中一个小弟的鞋子刚刚被人踩了一脚,他刚想发脾气,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这个小群体素来在校园内横行霸道惯了,结果一抬头,发现云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