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此刻犹如一个真正优异本分的学生,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在森鸥外眼皮下掏出游戏机,也没有顽劣地在书上乱涂乱抹,竟然专心致志地投入进了书本。

始终端正着一个姿势,只有受过此方面训练的人才能做到,粉发少年已经从激情满满迅速转变成失去灵魂的模样,但太宰治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礼节,要是中原中也看见这一幕,他估计会以为自己疯了。

毕竟太宰治任何时候都总是一副不庄重的姿态,而现在,他简直犹如一只稚弱的幼鹿,不幸被吃饱了的狮子摁在爪下,无处可避、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收起自己尚未褪去绒毛的鹿角,在绝对力量差距下展示出自己的顺服,去赌对方没准心血来潮能放他一马。

而此刻太宰治的心情毫无疑问地跌入谷底。

事实上,他从第一次见五条悟时,就作出了“彻底远离”的判断,如果让他选择一种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人,五条悟毫无疑问排在榜首。

他一向不喜欢太过绝对的东西。

中原中也对人世的热忱、森鸥外对组织的偏执、芥川龙之介对生存意义的执着……太蠢的人和太聪明的人都会令他厌烦,而五条悟本身,却是由无数个【绝对】构成的个体。

绝对强悍,绝对理智,绝对清醒,还沾着点没散干净的神性,举手投足间都有非人的特质流露出来。

太宰治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却又强行将那些念头按捺住,正如五条悟所判断的,他很识相,也没有自讨苦吃的爱好,在看清五条悟的本质后,他本能地推断出了最优解。

顺从他。

如果不考虑三人的内心活动,眼前这副景象倒是相当和谐,但虎杖悠仁越来越没有复习的心思,藤垫也莫名变得扎人,他盯着五条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白发男人很随意地靠坐在墙角,屈着一条腿,笑眯眯地翻看漫画书,墨镜将眼睛遮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