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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激就炸毛,完全没有方才挑肥拣瘦时从容不迫的样儿。

陆家宵复杂的神色里又掺杂了一丝丝笑意,但说话时又扭捏如青春期的姑娘:“就……说习惯了,饭我请我肯定请,不要你一百八。”

说得像是可怜他出不起这一百八的饭钱似的。

陆尚元把扁啤酒罐里剩下的啤酒喝完,在顺手砸回桌子上。

估计是有些醉意上了头,他说:“我之所以不喝这酒……”

陆家宵紧张地坐直了身子,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而陆尚元却顺势倒在塑料椅背,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是因为我没找着哪个地方有卖的,你猜到的原因呢?”

“那我可能猜错了吧。”陆家宵笑笑,“抱歉,尚元,我……”

“还要收钱?”陆尚元蹙眉反问道。

“不是。”陆家宵撑着座椅扶手,尝试着起身,但似乎因为什么不可抗力阻碍了他的行动。

陆尚元认命地捂了眼,打算着等酒劲儿过了,就绕到对面去,看他这阔别多年的“老友”究竟要干些什么。

尝试了几次的陆家宵也最终放弃,再一次示好地将大红的烟盒推过去,低声如同夜风掠过般说道:“我很想你。”

认错态度勉勉强强,陆尚元放下胳膊,起身去够烟盒。

摸出一支烟来却死活找不着打火机,陆尚元毫不客气地把烟递过去,顺手也把自己碍事的眼镜摘掉。

“借个火。”他说,一对灰色的鹰眼褪去锐利的伪装,外加数十年如一日但悄然染上霜白色的板寸,与当年川师门口那懵懂又咋呼的小蛮子,一模一样。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陆家宵叼着劣质的纸烟倚靠在机车上,帮他一个兄弟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