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小太阳在杨声身侧亮起,陆老板没回答他的问题,径自拧开门把手,去到另一个房间。
隔音效果不大好,杨声能听到那声声压抑的咳嗽。
瘦弱、枯槁,犹如干柴棒子一般散在墙边狭窄的行军床上。
是那男人如今的样子。
很难想象几年前,他能被这堆拼凑的干柴棒子桎梏后脖颈,摔打到房间角落。
棍棒,滚水,晾衣架子。
莫说他当时只八九岁年纪记不太清,他倒也想记不太清,可伤疤留下来,在一进门和那墙边的幽幽目光相撞时。
就开始,隐隐发痛。
原来那男人还活在人世,原来还没有被挫骨扬灰。
杨声褪去黏着皮肤的湿衣服,换上陆老板过长的毛线外套;鞋子也进水湿透了,他踢踏地脱掉,就赤脚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前。
咳嗽声停止了,门内的两个男人压抑着嗓音。
“我后悔做你这笔生意了。”陆老板冷冷地说。
“别在那儿装正人君子了,老宵,你以为你手里有多干净?”那男人哑声笑着,犹如呜咽的风箱。
“但我不会欺负小孩子。”陆老板说,“刚刚你儿子那眼神,是真的想掐死你啊。我跟他也接触了一个多星期,还没见他那么愤怒失态过。”
“一定是你,做过什么吧。”
“咳咳咳。”男人又开始了咳嗽,“不过就是,在家的时候多喝点儿酒,随手打过他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