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乌鸦落到枝头,收拢羽翼,鸟喙里衔着新鲜的浆果。它往前蹦了蹦,伸长脖颈,窝在巢里的伴侣配合地扬起脖子,吞下它辛苦寻来的食物。
两只乌鸦从喉咙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脑袋紧紧挨在一起。那个叫声和往日的沙哑不同,好像某种温情的窃窃私语。
人类似乎认为爱是他们的专利,但事实并非如此。
山里下雪了。
厚厚的一层雪,将世界裹成不染纤尘的银白。躺卧在山谷间的原野仿佛盖上了崭新而洁白的棉花被子,放眼望去,找不到一丝褶皱的痕迹。
八重兴冲冲地跑向那铺天盖地的白,没跑出几步,“噗叽”一下,整个人猝不及防陷进了蓬松的雪地里。
白色的雪直接没过膝盖,几乎淹到了她的大腿处,八重半截身子都埋在积雪里,吭哧吭哧忙活半天,也没能把自己救出来。
……大意了。
想不到今年的初雪,居然会这么厚。
白色的雪地上投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八重抬起头,虚居高临下的眼神似乎有些凉。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棵种在地里的萝卜。
“那个……”八重试探着开口,“能搭把手不?”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虚下一秒就会转身就走。
短暂的、漫长的寂静过后,他单手拎住她的衣领,轻而易举将她从积雪里提了出来。
是的,用提的。
八重老老实实地任虚提着,就像被捏住了后颈肉的兔子。他似乎料到了将她放下来也只是会重蹈覆辙,在这片没到她大腿的积雪中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行走,于是动作一丝停顿也没有,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臂弯里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