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和喧嚣退去,寂静如寒冬笼罩下来。

八重歪着脑袋,周围没有留下一个活人,她目前是尸体,所以自然不算,虚和普通人的标准差得有点远,所以也不算在内。

虚收起刀,染血的刀尖滑回鞘中。

八重歪着头看他,努力震动勉强还能用的声带:

“……脖……脖子。”

落马时摔的那一下,把她的脖子给折断了。

在虚砍人的期间,她努力试着掰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自己的脑袋给掰回来。

尸首本就脆弱,头盔还特别沉,八重感到自己的视野正逐渐朝一边倾斜,拼命在心里呼喊:

头……头头头头要掉下来啦。

吧唧一声。

不对,是咯吧一声。

虚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她的脑袋掰了回去。

拗正了。

八重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

“……谢……”

虚转身走了。

“……”

八重顿时就不感动了,一点都不。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盔甲上的尘土,哐啷哐啷地跟上去。

天正六年(1578),织田军和丹波方面的战争,正进行到第二个年头。

战事陷入胶着,天照院奈落没有太多事可做,她闲得发霉,偷战马的路子娴熟起来后,便愈发大胆,最近终于引起织田军的注意,收获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追杀。

森林幽静,孤单的鸟鸣在空气中回荡。八重一瘸一拐,追上黑色的身影。虚淡淡地瞥她一眼,殷红的眼瞳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没在责怪她,但也没有要嘘寒问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