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闷在一个地方。”
“那你也知道,”虚触上她颊侧被树枝划出的细小口子,眼眸阴红,“我不喜欢谎言,有所保留的真话也一样。”
心血来潮披了件羽织就跑出去,八重的脸颊、手背、小腿等各处都有刮出的细小伤痕,好像她在山中根本没有沿着道路行走,而是像野鹿一样,肆意在崎岖的山间选了个方向。
不过,身体里流淌着虚提供的龙脉之血,这些细小的伤口很快开始愈合,结痂然后脱落。
“你之前说过了,你对看海不感兴趣。”八重提醒他。
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次我可以陪你去。”
八重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不用。”她最后别开视线,轻笑,“我之所以跑回来,就是忽然觉得去了也没意义。”
——从很久以前起,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负面情绪有一个特定的阈值。
任何见过那段完整回忆的人都能明白,作为龙脉的一个碎片,她和龙脉本身具有一定的联动性,会受到负面的情绪污染而暴走,自然也可能在其他情况下引起自己都未曾注意的灾祸。
因此她失去了关于自己本源的记忆,一千多年来始终不曾去了解自己是谁,也从未试着去深思。她潜意识里躲避着这份答案,嘻嘻哈哈装傻装得自在。
她似乎没有和普通人一样表达悲伤的方式。
她没有眼泪,不会悲泣。她虽然会难过,会哀伤,但当这种负面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她曾经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关闭对世界的感知。
那甚至和她的个人意志无关,她忽然对世间万物失去兴趣,日日蜷在荒僻的神社中,不问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