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平和安静。

她并没有觉得悲伤。

灿金色的叶片像流淌的河,这些落叶会化作大地的一部分,帮助土壤孕育新的生命,再一次以别的形态回到世间。

「吾窥不透你的来处,但万物都自有其归去的地方。」

忽然间看起来不止十六岁的少年,灰色的眼眸莫名温柔得有些难过。

「请不要悲伤。」

微凉的月光落了进来。

意识仿佛仍留在梦中,八重在黑暗中躺了半晌,忽然意识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坐起身,毯子从肩头滑落。

旁边的位置隐约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还没有彻底散去。

八重披上衣服来到外面。祭典结束后的夜晚格外沉寂,没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没有任何照明的火把,黑沉沉的世界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吸走了所有色彩和声音。

她在黑暗中一路摸索前行,来到村落最南面的建筑,木门前悬挂着形状特殊的草绳和松枝,粗糙的触感非常好辨认。

屋内有火光,围炉边没有人。八重掀开门帘来到内院,拐过走廊,东面的房间忽然传来一巨响,仿佛某种屏障清脆碎裂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深夜无异于惊天巨响。

她毫不犹豫地跑起来。霍然拉开门的刹那,雪亮的刀光从空中横扫,灯台倾倒,滚烫的火焰像嘶嘶吐信的毒蛇,沿着蜿蜒的灯油窜起燃烧。

“住手!”

锋利的刀尖在她耳边堪堪停下,削下一缕飘落的黑发。灰眸的少年祭司捂着脖子,像被甩上岸的鱼一般急促喘气,他半跪在她身后,鲜红的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落到木地板上。

“为什么?”八重目光复杂。

虚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神情在火光的映照下愈发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