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抱着失去意识的八重站起来,她终于不再试着逃离,垂下的头颅柔软地靠在他肩头。
执刀静立的奈落纷纷让出路来,见回组的队士惊疑不定地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离去。
在队士们满怀恐惧的注视下,虚在走廊的尽头停下脚步,侧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仿佛是最后的宣判,有的人忍不住闭上双眼,不敢直视自己死亡的瞬间。
细微的窸窣声之后,没有传来刹那的剧痛,也没有血肉被割开。
那名队士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还站在周围的只有和自己身穿同样制服的同伴,而乌鸦的身影已不知所踪。
靠着背后的墙壁,他缓慢地滑坐到地上。
——被放过了。
……
昏黄的烛光在古老的墙壁上摇曳,朦朦胧胧地在深海般的夜色中浮动。
黯淡的光线勾勒出熟悉的壁龛,壁龛里挂着净土真宗的卷轴,斑驳的佛画在阴影中仿佛生出了扭曲的藤蔓。
她有些恍惚地望着色泽深沉的木天井,隐隐约约觉得这熟悉的场景有哪里不对,稍一转头,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醒了?”
背后的墙壁低低震动起来,八重懵了片刻,终于意识到她靠着的不是什么墙壁。
视野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包括黑暗,以及烛光中的和室轮廓。
这是她曾经待了五百年的地方,每一寸都熟悉到骨子里。
天照院奈落。
八重试着动了动手指,麻痹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沉淀在身体各处的神经里,她只能偎在虚的怀里,软弱无力地靠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