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的鲤鱼跃入水池,涟漪破碎,漾开圈圈波纹。
梦境中的画面转换不过眨眼间,「虚」垂下眼帘,看着煮沸的清水流入粗瓷茶杯,冲开杯底积淀的茶粉。
“真意外,”垂下的竹帘遮去了骄阳,面貌年轻的寺院住持弯起笑意,嗓音温和舒缓,“我还以为您不会接受鄙寺的邀请呢。”
言闭,他微微抬手,向桑染色的粗瓷茶杯示意:“茶艺粗陋,让您见笑了。”
八咫鸟的面具遮去了大半表情,「虚」的声音低沉冷淡:“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寺院住持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
夏日晴好,粼粼波光在长廊边摇曳生姿,木地板透着水汽的清凉。
“关白大人1这几年四处征讨各国,不断吞并扩张领地,前不久又颁布了刀狩令,进一步巩固政权。待局势稳定,天下太平,您可思考过自己的退路?”
「虚」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猩红幽深的瞳孔看不出悲喜。
“时代会改变,但人类的欲望不会。”
贪婪、自私、残忍、傲慢,不管是哪一个时代的人类,从出生起便背负着这些丑陋的原罪。
“如同战争是人类欲望的载体,天照院奈落也不会消失。”
他抬起眼帘,道:“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不会停止,因此就算天照院奈落消失了,性质相同的组织也会继续存在。”
“人类,是没有办法抹消自己的本性的。”
梆的一声,庭院中传来惊鹿的清响。
注满水的竹管倾倒下来,敲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白石上。
面貌年轻的主持抬起眼帘,脸上不复温和的笑意,表情在竹帘投下的阴影中变得晦涩起来。
“那,您呢?”
夏风拂来,廊上的竹帘被风吹起,对面的人意有所指地朝庭院中瞥去,视线掠过空无一人的朱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