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哉现在是哥哥了呢。

这一个月来,周围的人都这么恭喜他,就连私塾里的同学也打趣他,好像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是镀着幸福光辉的祝福。

但是他一点也不高兴。

面对周围满怀善意的道贺,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婴儿时,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怜爱之情,心里只有种陌生的,近乎躁郁的厌烦。

每天都在哭的生物,夺走了周围人所有的关注和爱的生物,瘦瘦小小缩在襁褓里的模样,唤不起他心中任何柔软温暖的情绪。

——真可爱啊。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父母笑得合不拢嘴,他站在一边,只是看着,仿佛忽然就成了这个家里的陌生人,洋溢着喜悦气氛的房间里,只有他是多余而格格不入的那个部分。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拓哉的声音很低,“我是不是很可怕?”

沸滚的白沫从汤锅的边缘冒了出来,八重掀起木盖,将其斜斜地靠到一边。

“所以你在害怕吗?”

十几岁的少年,已经不是懵懵懂懂的孩童。

“会产生这些阴暗的情绪,你觉得自己很可怕吗,拓哉。”

拓哉没出声。

他低着头,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八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啊,你对于所谓的人这种东西,是不是抱有太过美好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