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无意识地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思维清晰起来,记忆回到正常的时间轨道上,八重略加思索,觉得自己多半因为附身的关系,随着那个倒霉的年轻士兵死了一回,暂时停不下来的颤抖估计也是死亡的后遗症。

心下稍安,她微微转头打量起四周。不看倒好,周围的景色有种刻入骨子里的熟悉。

高大笔直的铁杉树沉默地立在雨幕中,柔软的松针苔藓盖住了泥土被火烧过的痕迹,腐败的木材归回尘土孕育出新的生命,停在树冠下避雨的乌鸦有些不安地展开翅膀,飞走了。

——这里的乌鸦已经不认识她了。

八重走出几步,忽然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

几百年前被一把大火烧得焦黑的樱木上,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

回到天照院奈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点着一盏细高的油灯,灯芯差不多要燃尽了,软软地浸泡在油脂里。黑暗匍匐在那个沉默的背影周围,宛若某种被驯服的野兽。

寂然无声的房间里,只有油灯微弱闪烁的光芒——以及冰冷的刀重复划开血肉的声音。

一种不太对劲的氛围促使八重停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

“……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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