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八重耸耸肩,语气轻松:“我和人有约,还得留在这里。”
少年沉默半晌,以极低的声音道:“……我是杀不死的。”
“所以呢?”
“……”
“蠢蛋,不会死你还不会痛啊。”八重抬手抱臂,“快滚快滚,麻溜地滚,马不停蹄地滚。”
“……为什么?”离开之前,对方问了一个问题。
“因为我闲。”
少年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血一样猩红的眼珠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潭。月光像是轻柔的纱雾一样落下来,斜斜照亮了脚下的地面。
八重立在原地。没有挽留没有感谢,连离别都淡得如同虚幻的月光,从黑暗中来往黑暗中去的身影眨眼间就被两边的夜色合拢吞没得完全看不见了。
——再见了,小怪物。
……
几十年前,窗外是山野间明媚的春丨色,清风拂过,带得门前的粗帘微微晃动,露出屋内简陋的摆设。
妇人安静地躺在席上,角落里的女眷已经不再轻声啜泣,安静如垂颈的羔羊等着死亡的降临。八重踱到席边,灰白的头发柔软如烟,妇人苍老的面颊上刻着岁月深深的沟壑,干瘪得像是一朵枯萎的花。
“许久不见,您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妇人慢慢睁开双眼,微微笑起来,“但如您所见,我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