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单沉舟声音像是糅了砂砾一般:“母亲,你知道晋城在半年前又一次破城,满城百姓无一生还吗?”

单母当然知道。

她就是知道,才不敢瞒着单沉舟。

对上单沉舟猩红的眼睛,单母眼泪簌簌落下:“沉舟,是母亲做错了,母亲不该逼阿子离开……沉舟!”

“沉舟!你不能走!”

“沉舟!你是奉旨回京,如果……”

“沉舟!”

单沉舟什么都听不见去了,信纸被他宝贝地揣进怀里,他大步地朝府外走去,刚被拴紧马厩的千里马再次被牵出来,单沉舟没有犹豫地就翻身上马。

马蹄声疾驰而过,尘土飞扬。

寒风裹着眼泪向后,单沉舟握着马鞭的手指破了皮,鲜血蜿蜒汩汩向下。

待一路疾驰到了城门口,看到城门口一排排将领,单沉舟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他颤抖着手重新拿出了信纸,在阿子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上,最后一行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最后,阿子希望沉舟能允诺我一件事。若有一日,阿子先沉舟一步离开,阿子希望沉舟一定要活到白首再来见阿子。”

“阿子收不到沉舟的回信,所以只要沉舟看到了这封信,阿子就当你答应了。”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单沉舟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又是哭又是笑:“你哪里是先我一步,你是先我几十年……”

悲切婉转的音乐声再次响彻放映厅,伴着单沉舟悲恸的哭声,看的叶泽西的眼泪都潸然而下。

贺谨昀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叶泽西,叶泽西接过,声音哽咽,小声说:“我又改主意了,我果然要去买刀片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