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做了个深呼吸才走到了青木昭的面前,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的双眼忐忑地紧盯着青木昭微笑的面庞。
“你……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能生育的。”
“……以为?”
下定决心以后,[中原中也]再说起话来就流畅了许多:“因为那是我骗你的。”
青木昭的笑容从脸上淡去了。
[中原中也]心里咯噔一跳,提起气来张口欲言。
青木昭低头摸了摸小孩子柔软细碎的头发:“你可以解释,我听着。”
[中原中也]像是置身于冰原一般被凛风煎熬得坐立难安,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张口欲言时,复杂的心绪却像是争先恐后地一齐堵在了他的喉结一样。
“别着急,你可以组织一下语言。”
“……”[中原中也]第一次知道,青木昭面无表情的样子居然会这么可怖——
哭闹时只是要他哄哄,真的什么反应都不给了,恐怕也是不想要什么了……
“我们结婚前……医生私下里告诉我,因为你的腹部和腰椎受过穿刺伤,子宫或许承受不住孕育胎儿的负担……我、我……”
青木昭手上融出一片光晕,那个让她此刻看着来气的漂亮小孩就又变回了猫咪。
“所以我们伟大的中原先生就决心不让我承受这种痛苦,干脆告诉我我不能生育,啊——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
[中原中也]心里一慌,想要上前揽住抱着猫咪的青木昭,却被她挥手扫开了。
……
几年前的[中原中也]会因为“为她好”的心理毫无负担地做出“善意的欺骗”;现在的[中原中也]却已经明白,有些事情的关键未必在于“选择什么”,只是在于“谁做选择”。
他当然可以冠冕堂皇地解释——那时你的自尊心太强了,强烈的自尊下掩饰的却是不安和自卑。它像一根利刺一样扎在你的肌肉里,随着每一次发力刺出尖锐的疼痛。
我的隐瞒事实上保护了你不会因为不甘心而陷入新的痛苦。
但这不仅仅是听起来像居高临下地把错误推给对方的说辞,重要的是,[中原中也]无法否认自己曾经幼稚的观念本身就是一种不应当被轻轻揭过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