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珠掉在了悬停在青年面前的子弹上,被弹壳上附着的高热扑簌化成轻烟。
但雨水是前仆后继的。
很快,金属子弹也开始裹着赤红的光掉泪了。
啪嗒!
这颗耻辱的子弹砸进了水坑,躲进了变形的车辆底盘下面。
深幽的蓝色瞳孔在雨幕里难以看真切其中的感情色彩。
在枪响后又恢复沉寂的时间里,车里的人率先绷不住地发出了哀嚎。悲切的求饶声带着崩溃的绝望,很快被雨声压下,化为呜咽声渐渐消失。
绝望让车里的人颓然空洞地隔窗与钴蓝的双眸对视了。
止不住的泪水在他的脸上奔流,渐渐与两人中间悲泣的窗户和成了同样的旋律。
机车车灯的光线映亮了抬起头来望天的青年半边脸庞。
在他伸出的手浮现更为暗沉不详的红光时,车体分崩开裂,光线静静地扑向失去遮挡的瑟瑟发抖的家伙身上。
——这正是这个死不瞑目的老家伙在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绺光明。
……
……
机车微微晃动,倚坐在车座上的青年人戴着黑手套的手搭在车把上,手指将仪表盘砸出了“咚”的一声轻响。车头灯的光束也被这番晃动带得无言摇摆。
冷漠已然化为了无声的悲哀。
它在低垂的帽檐下坠落,随路上的污水掉进了漆黑一片的深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