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觉得自己没资格替安兮臣原谅或者不原谅,但他也明白安兮臣若是在这儿会说什么。

他会犹豫,会沉默,会收回仇恨的刀刃,不原谅也不复仇,他会就那么把这件事埋到心里去,会觉得人间果然荒唐。

乔兮水没有歇斯底里地不原谅,也没有心胸宽广地替安兮臣决定这笔账一笔勾销,他长叹一声,或许是因为心里盛着诸多心事,说出口的话也显得有那么几分沉甸甸。

他说:“以后,做对得起别人的事。”

柳一清也沉默,很久之后,他道:“会的。等过些年,我在这儿学有所成了,就离开断笙门,四处走走,悬壶济世,算是偿罪。”

乔兮水也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我以后来,你就躲着点吧。别来见他,见了你们两个都难受。你不见他,就已经算是偿罪了。”

“……”

柳一清默然。

他确实对不起安兮臣,事实上他应该连在这儿低头认错的机会都没有,就应该被一起葬在那山崖上,又有何德何能被风满楼救,又有何德何能还站在这里。

但既然他还活着,那就该偿罪。可有些罪无论怎么偿还,都已经偿还不尽了。

那该如何?

只能尽力去偿还。

于是他说:“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