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再怎么哭喊也没有意义。就算他把嗓子喊得冒血,他怀里的人也再不会睁眼去看他,笑嘻嘻地和他说我没事。乔兮水的死不是哭叫几声就能填补的,他在安兮臣心里是那么一份沉甸甸的存在,与他的心同等。

安兮臣握着乔兮水的手,哪怕那只手已经冰冷,他也不愿意松开。

他比谁都明白,又比谁都不愿明白,他是最清醒的,也是最想沉在梦中的。

他总觉得,只要他不走,只要他守着,乔兮水就还能回来。

乔兮水是他的一片天,天上变得一片混沌,昼夜不分。可人总是要从悲痛中醒来,即使从此朝日不升明月不再,他也还是要选一条路走下去的。

现实不允许做梦,天塌了就是天塌了,天塌了也不能一蹶不振倒下去。他要你站起来,他要你受苦,他要你清醒,他要你去拎起剑来战,哪怕你身后空无一人。

没有为什么,因为现实。

这个毫无温情,连白日做梦都会被嘲笑的现实,给他哀悼的时间甚至只有那么微小的一小点。

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一阵,掉到他自己的手背上,掉在刻骨铭心的几字诅咒上。

一阵死寂。仿佛是上天于心不忍,刻意留给他的少得可怜默哀时间,也在无声的警告他快些清醒。

苏无霖本就吃了瘪,现在不太敢说话。其余人要么警惕要么胆小,一时没人敢出声。

安兮臣最后终于松开了他的手,长出了一声颤抖的叹息。

他拿起从乔兮水手中掉落的祈福袋,揣进了自己怀里,随后抱起怀中已经冰冷的乔兮水,缓缓回过身来。

这些人又是一惊,纷纷又往后退了两三步。戴兮梦惊叫出声,慌慌张张叫道:“那是什么呀!!”

安兮臣身上的咒文可比方兮鸣来的严重多了。皮肤上的文字密密麻麻黑红交错,缓慢地在他身上移动游走,赤红的咒文血光闪烁。